“梨花……好白……”
武辄用力的点头:“我们去看梨花,你睡吧。等你醒来,我们在下一世就又相见了。”武辄坚定的说着誓言,泪水磅礴。
“不,”田姜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气若游丝,声音几不可闻,武辄低头贴着她的嘴唇才能隐约听清。“别再,找我了,会、很、辛苦,忘了、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我们都活的、轻松些……”
武辄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泪眼朦胧间看到田姜蝶翼般的眼睑已经完全合上,脸上一派安详。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握紧她的腕间,已经没有脉搏。手僵硬的停在那里,撕心裂肺的痛,肝肠寸断。身体一阵抽搐,抱紧田姜,痛彻心扉,“啊”的一声大吼出来,声音震彻大殿,直传向高远无垠的天空……
竭斯底里过后,他拥紧尚有一丝温暖的田姜,与她脸贴着脸,不停的低喃:“姜儿,还冷吗?你说过要同生共死的,怎么就先走了,等等我,等等我……”
赵高看着相拥的两人一动不动,一阵感慨:田姜是忠贞于武辄的烈女、还是背叛秦皇的荡妇?到底是该同情、还是该怨恨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也分不清了……
唏嘘过后,转过身的赵高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身着黑色皇袍傲然立在门外的秦皇,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跪在地上的武辄,和他怀里已然了无生气、安详入睡的田姜。
“赵府令!你看!”身边侍卫的呼喊声惊醒了呆愣中的赵高,他顺着侍卫的指点看去,说不出话来:武辄和田姜的身体同时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武辄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刀扎得极深,只留刀柄在外,不见刀刃……
赵高回转身,看着远处威严的秦皇,犹豫了半天才问:“陛下,您看……”
寂静好久后,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秦皇冰冷无波的声音:“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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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归去
归去
邵恩坐在病床边,眼睛深陷,神情疲惫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方玉,她依旧没有任何清醒的征兆。已经是昏迷的第七天,几天来他不分昼夜的守在病床前,连病房的门都没出去过。悔恨和自责一直折磨着他:如果那天不是他突发奇想的要去爬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追悔莫及的懊恼、焦急的等待交织在心里,日夜煎熬着他,也包括赵岳和赵婷婷。这对兄妹日夜轮流的陪在病床前,心中对方玉充满了愧疚。
门被轻轻的推开,是赵岳拎着早点进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吃完去睡会儿吧,日子长着呢,不能照顾病人的人先熬倒了啊。”
邵恩无力的搓搓脸,看着睡得平稳安详的方玉,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觉得极其难受,不想离开她。
“我最近总是在梦里梦见她,”邵恩忽然对赵岳说,深深的看着方玉苍白的脸,神情恍惚间带着温暖的回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梦里我是一个将军,她是公主,纠纠缠缠,双双殉情,乱感人的。”说着邵恩笑了,笑完后深深的叹口气,一身落寞。
赵岳叹口气,拍拍邵恩的肩,不知该说什么。从小到大,他还没见邵恩对谁有过这么毫不掩饰的担忧,他看得出来,邵恩对方玉不仅仅是亏欠的内疚,还有些更深的东西在里面。于是说:“我替你守着她,婷婷一会下夜班儿过来,你回家休息休息吧。”
“我出去走走。”邵恩起身,出了病房,长长的病房走廊里寂静无人,空空荡荡。他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一时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病房里不能吸烟!”迎面而过的护士不满的瞅他一眼,邵恩连忙道歉,看看手中的烟,不忍掐灭,向病区外走去。
秋意已现,江南的秋在处处蓬勃的绿意中显得单薄而清浅,丝毫不能撼动根深的炎热。邵恩坐在住院病区小花园里梧桐树下的长椅上,闭上眼,想休息一下。
“邵恩。”熟悉的呼唤让他赶忙睁开眼,不惊呆住了,眼前亭亭玉立的依稀是梦里的田姜……
“你是……”他迟疑的问。
田姜微微的笑了,坐在他身边,用清浅的笑容,目光灵澈,依稀带着深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好像和你一样,只是做了个梦。”
说完两人俱是一片沉默,只是彼此静静的互视着,好像是近在眼前,又像是隔着几千年。
清凉的晨风拂面,带来晨曦里特有的馨香,田姜一声长叹,望着高远的蓝天:“邵恩,我要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来扰你的清梦,各自保重吧……”
她看着邵恩微微蹙起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接着说:“我应该感谢你,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只是,太累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忘了我,我也会忘了你,你的生活里有等待你的人,好好珍惜。再见,邵恩。”话语中带着不舍,更多的却是平静,就像澎湃过的潮汐静静的停歇着,沉静、无争、深远。
邵恩迷蒙间看着田姜迷蒙的身影渐渐走远,消散,心里空荡荡的,觉得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
“邵恩哥,邵恩哥,快,起来,你怎么坐在这儿睡着了。”耳畔忽然响起赵婷婷的呼唤声,邵恩一阵心惊,猛然间醒来,看到赵婷婷惊慌失措的脸,眼里含着泪。他一阵心慌:“怎么了?”
赵婷婷抽噎着:“方玉、方玉……”
邵恩忽的站起身:“方玉怎么了?”
“心跳停了……”赵婷婷说着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