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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更入魇轿(第2页)

“你怎样都很好,不,是最好的。”

谢小卷一哂,只当这风月场上的红男绿女个个嘴角抹蜜,自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要是当真自己才是个傻瓜。

与此同时,热烈的舞曲转过一个滑音,戛然而止了。热烈的掌声瞬间响起,一身红衣的配缨被何昀揽住腰身微微后仰,雪样臂膀映着满头青丝,美得惊心动魄。在众人的赞美声中,配缨勾唇一笑,一手揭开脸上的面具,一手勾住何昀的脖颈,身子灵活地一纵,鼻尖微触,唇息相闻,仿佛再近一些就吻了上去。

全场寂静无声。配缨望着何昀震惊的双眼,最后偏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才松手走开,声音笑谑飘散在他的耳边:“逗你的。”

谢小卷瞠目结舌:“不是说是兄妹?”

身边的假面男人笑了笑:“配缨小姐是少帅带回来的义妹,被何大帅定亲嫁了人,看来是不太愿意。”

配缨与何昀并非相识在纸醉金迷的凌汉,而是在东北的大雪山中。那时配缨还不是何昀的妹妹,而是十里雪山云头寨大当家的掌珠,甩着一根大辫子在大山中过足了追鹰逐鸟自由自在的日子。直到十六岁那年的除夕,配缨想要在山中打一头猫冬的熊崽子给爹爹贺岁,却在雪窝子里捡到昏迷不醒的何昀,他肩胛中了弹,藏身的雪窝子被鲜血染红,触目

惊心。

配缨枉为云头寨的大姑娘,杀人放火的事儿却从来没有沾过手。她将何昀一路从雪山中拖回自己的坑上,照料他,一根根数他的睫毛,怔怔地瞅着。也在他高烧的时候被猛地抓住手,死死攥在手心里,仿佛是他的最后一线生机。

她的小女儿心思被不知不觉勾了出来,相关的浪漫幻想也是无师自通。她贪恋这样的时光,想象他们是一对前世离散的恋人,在今生戏剧性地重逢。然而云头寨的大当家却远没有女儿那样的单纯,他拨弄着从何昀肩头挑出来的弹壳和他衣襟里藏着的军装肩衔,只一句话:“丫头,这人留不得。”

兵就是兵,匪就是匪。既然落草为寇,就容不得什么菩萨心肠。大当家拔出盒子枪对准昏迷的何昀,配缨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扑过去挡在了枪口前,一双眼睛亮得灼人:“爹,他不是咱们寨子里的人,是我硬把他拖进来的。爹若是容不下他,派人把他抬回雪窝子里自生自灭。因果天定,女儿再无话说。”

大当家深知女儿性情,不愿意太伤女儿的心,便命令两个喽啰将何昀扔回了雪窝子里。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群狼环伺,一个重伤的人决计活不过一晚。然而大当家唯一错算的,就是自己的独女配缨。

有些人是劫数,一眼后就是抛不开,忘不掉。

配缨偷偷离开了寨子,孤身一人在雪林里跋涉了很久

,才看见何昀静静地躺在一棵低矮的树下,一匹饿狼在左近徘徊,正要蓄力扑上去咬断何昀的喉管。配缨没有带枪,情急之中只能掏出火折一晃,就扑过去拼死护在那个人身前,她从未感觉自己与死亡距离如此之近,甚至可以嗅到那狼口馋涎的恶臭。

一声极闷的枪响,饿狼尚带着一扑之势软软地倒在配缨身上。狼血烫疼了配缨的手指,她慢慢抬起头来,正逢何昀喘息着抬头看她。他的眼睛微微眯成一线,带着让人无法咂摸的情绪,掌中的手枪还飘着淡淡的雾气。他审视着配缨,末地突兀一笑。喷溅的狼血还染在他苍白的脸上,衬得那一抹笑容艳丽无匹:“姑娘好胆色。”

一笑惊尘绝艳,一念万劫不复。

配缨扶着何昀到镇中住下,找郎中料理伤势。何昀是见惯风月的人,将配缨的心思看得通透。何昀不吝于给配缨一些微笑和赞许换取少女的痴情照料,然而在配缨成为累赘的时候,他也会自然而然地将其抛弃。于他而言,薄情是与美貌相随相生的天赋。

那晚是元宵节,伤势好得七七八八的何昀带配缨去逛夜集。灯火琳琅,空气中飘着各色馃子香甜的气息。她怕走散,第一次大着胆子牵着何昀的手,几乎可以摸到他修长手指上薄薄的枪茧。配缨被女孩们围着的姻缘筒吸引,薄薄的玻璃纸糊就,上面绘着各朝各代的美人形状

,点了蜡烛就会滴溜溜地转起来,走马灯的样式。何昀笑笑,递给老板一个大子儿,配缨素手轻轻一搭,姻缘筒悠悠停下,明晃晃的签标停在一幅图上。偌大的天空挑着轮凄清月亮,月下是策马疾驰的红衣女子,眉色坚毅。摊老板笑着说:“这幅图画的是红线盗盒,姑娘倒是个奇女子,可惜姻缘太过坎坷。”

配缨觉得心头一拧,下意识回头去看,已经没有何昀的身影。她跌跌撞撞推开人群,只觉得慌乱、郁痛涌上心,终于确认自己是被何昀抛下,忍不住蹲下身子痛哭起来。正逢着烟花点燃,空中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烟花声,间杂着人们的欢笑与杂谈,却偏偏一朵裹着月光灯影的白色花朵出现在自己眼前,捏着花梗的手指修长有力。

何昀微笑,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刚巧看见这花,买来送给你。”

配缨破涕为笑接过来,低头去闻花朵淡淡的香气。

“若是艳点更衬你。”

“我喜欢这个。”

“小姑娘家不应该喜欢热闹点的颜色吗?”

“我就喜欢这个。”

何昀便也不较真,他伸手摸了摸那花瓣,擦去了上面的一小滴露珠:“我也喜欢,倒不是说这颜色,而是这花的讲头。”

配缨好奇地看着何昀,何昀却偏偏没讲下去的意思,只笑着把烟头丢了,伸手给她。她便欢欢喜喜地牵了上去,继续一路赏灯。彼时她并不知道,何昀是

真的想要抛下她,不过是回头看见她在人群中哭得如此惨痛,居然难得有些不忍。

然而少帅的柔情不过是一时兴起,身份地位如此悬殊,他注定不会将一个土匪之女长久地留在身边。

次日清晨他想要好好跟配缨辞行,厢房门却被猛地踢开了,配缨被陌生的士兵用枪抵着走进房间。

何昀从帐中坐起,捏着枪的手藏在褥中,神情平静:“放开她。”

居首的军官微微一笑:“何公子,东北应该还不是你们何家的地盘。您虽然是不请自来,韩将军却也不好不尽待客之道。”

“将军真是太客气了。”

那军官似乎没想到何昀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冷哼一声,将枪管顶在何昀头上。

谁都没有想到,暴起发难的居然是配缨。她抢过扣着自己的兵士腰带上的枪支,身子柔软地一弯就摆脱桎梏。只一瞬枪口就已经抵在了军官的脖子上,正压着大动脉。但她却犹豫了。

她自小在寨中被教导武艺和枪法,只打过猎,却从来不曾真正杀过人。爹爹和整个云头寨,似乎从来只希望她做他们无忧无虑的大姑娘。

生死关头哪里容得迟缓?那被她抢了枪支的兵士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削过来,军官握枪的手也微微抖动。她脑袋里再无别的想法,也顾不得身后,子弹射出枪膛,声音像是在脑袋中微微一炸。面前的军官饮弹身亡,身后的士兵也被何昀射出的子弹击

中,她也随之膝盖一软,跪伏在地上。

何昀抢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手指冰凉,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你哪来的胆子!”

她抓着他的衣襟,衣襟上别着的白玫瑰沾了血,殊丽异常。

她没有告诉何昀,她特意去问了花店老板,才知道白玫瑰除了“纯洁、高贵”以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唯我足以与你相配。”这才是何少帅喜欢白玫瑰的原因。无论人和物,他只要最好的,顶尖儿的那一个。而他当时没讲的原因,自是觉得她不是那一个。

配缨的武艺、枪法和胆色,以及女子天生的优势,让何昀将她带到了凌汉。她渐渐开始在何昀和大帅的赏识下,做各种刺探情报、盗窃机密的差事,用忠心耿耿换取何昀的一句关切,一个微笑。但她在心里不愿当自己是何昀卑微的下属,她必然是同伴,是并肩者,她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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