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死人了……!”她难为情地跟安子言小声求安慰,“是真的有点儿像你……”
安子言这下终于不再忍耐笑意,跟旁边的医生一起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觉得挺可爱的。”安子言伸出手去,像摸小猫一样揉了揉沈愿宁的头,“那是小范,比我可帅多了,你这么抱上去也不怕人家女朋友吃醋。”
“那我还是觉得你更帅。”沈愿宁偷偷朝安子言努努嘴,“锻炼得怎么样了?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医生一起?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只是被当成教学工具了。”安子言苦笑。
“是这样,这都是我们科室的实习生,安子言因为下腹刚受过伤,康复训练的时候有很多动作需要额外留意,我带他们示范学习一下。”主治医师收起方才的笑,认真给沈愿宁解释起来。
沈愿宁也跟在他们之中学习了一些注意要点,她陪在安子言身边,看他缓慢移动身体,艰难在高低几个软垫间转移。
对于常人来说,长时间卧床后的恢复也需要些时间来适应,而对于截瘫患者来说,恢复的过程只会更加痛苦而漫长。
这些平时完成起来得心应手的动作如今也略显吃力,天气并不热,可安子言的T恤背后都已经被汗浸湿。他要锻炼恢复上肢力量,复习自理的动作,甚至连转移这种简单的小事都在他的复习范围内。
沈愿宁又想起去年刚做完神经手术的安子言,也是要这样重学习,不停练习抓握、平举,为的不过是将身体恢复至截瘫能够自理的水平。
有时候沈愿宁并不认为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所谓康复治疗,对于有些病人来说,他们的终点是恢复健全;而对于安子言来说,康复治疗不过是让他能以目前还有功能的部分躯体去代替失去功能的那部分。即使付出加倍的努力,他的终点之于常人,还是连及格线都碰不到的残疾。
不知道那个叫小范的男孩子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沈愿宁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那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年轻,沈愿宁猜他俩不会过二十五岁,男孩子白净帅气,他的女朋友也相当漂亮可人。如果不考虑到男孩子的残疾,谁看到他们都会自心底夸赞一句般配。女孩子站在他身边看他用上半身带动不能活动的双腿前行,心中一定也在期待着他康复痊愈。
“累不累?要试着练一会儿站立么?”医生确认了一下时间还富余,便询问起安子言的意愿。
安子言先转向了沈愿宁,现她的注意力全被那边的小范吸引。
在沈愿宁回过神之前,安子言也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他用手在小腹和裤腿附近摸索确认了一下情况,才放心地对医生点了点头,“……好。”
站立架的原理是利用固定装置将截瘫患者的关节等位置加以固定,使其强制保持站立体位。安子言的臀部和双腿被绑带扣在软垫托架之间,他的身体随着托架竖起也“站”了起来。
“这个可以‘走’吗?”沈愿宁这次需要抬起头问安子言,
安子言对她苦笑一声,“不能,只能站在这儿。”
剩下无需医生再指导什么,他们便去查看了其他病人的锻炼情况。在这个宽敞的治疗室内,有各种各样的病人正进行着不同的康复锻炼。
有人情况严重,从平躺到坐起来都需要辅助;也有人情况乐观,可以独立完成缓慢行走。有一位双腿截肢的男患者第一次穿上假肢,正架着双拐尝试行走。尽管步伐谨慎而笨拙,可他脸上还是有藏不住的欢欣。
“小心啊!慢一点儿走。”从治疗室的另一端传来小范女朋友的声音,她时刻跟在小范身边,生怕他因动作幅度太大而摔倒。
“我这不是握着拐呢么?”小范又逞强地向前方摆动一条腿,然后挺身提起另一条腿。
“这拐我看也不怎么靠谱。”他女朋友仍然不放心。
“那你来。”小范勾起嘴角,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前的位置,他小心翼翼放开了一只握着助行拐的手,“你拉着我走,我看看你是不是能比这拐靠谱。”
他这举动把女朋友吓了一跳,女孩儿立即紧紧握住了小范的手,“你最不靠谱!摔倒了怎么办?!”
挨了斥责,小范反而笑起来,他低头小声地和女朋友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便都羞涩地扬起嘴角。
沈愿宁望着他们甜蜜的模样出了神,看见他们俩,让沈愿宁脑海里浮现了许多回忆。
“真不该让你进来,”安子言突然把沈愿宁揽近身前,气得又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简直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
沈愿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嗔怪地捶了一下安子言的胸口,使劲压低声音反驳:“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什么样的残疾都喜欢!”
安子言撇撇嘴,他已经观察沈愿宁许久了,分明她的视线都落在了别人身上,“……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残疾?”
“我喜欢帅的。”沈愿宁不暇思索地回答。
“我是说,是喜欢截肢、截瘫……还是……”安子言想起了沈愿宁父母提起过她之前那任单耳失聪的男朋友孟博凌,“还是聋哑什么的……?”
沈愿宁把手臂搭在站立架前侧的横架上,下巴则抵在了安子言的锁骨间,她仰着头对安子言坏笑,“安子言,我听出来了,你吃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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