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着脖子往前看,瞧着子离被一干官员簇拥着,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赶了去。
安清王想到阿萝,知道东宫宫门仍然紧闭,便叹了口气,放过了李相。
刘珏耐着性子等子离和文武百官以及子离的侍卫们鱼贯而
入,这才领着乌衣骑要进宫去找阿萝。
安清王看出儿子心思,一把拉住他:“不准去!”
“父王!为什么!”刘珏很急。
“你给我乖乖地回府。阿萝我自有安排,少不了她一根头发!你去东宫做什么?王燕回还有两千人在那儿守着呢。如果她把阿萝推出来要挟你,你怎么办?儿子,听为父一回!”安清王急着说道。
刘珏又气又急,心思却已转了过来。他看了父亲一眼,压住了心底里焦躁的情绪。
进入宫门之后,子离的侍卫迅速换下了宫中禁军的布防,开始井然有序地清宫。
将东宫围得严严实实。
明心禀道:“太子妃。禁军已经打开了皇宫大门,迎了四皇子进宫。他已经带着人朝东宫来了。”
王燕回放下手里的青黛,满意地看着镜中端庄高贵的自己。
她静静的吩咐道:“咱们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她站起身,带着明心进了东宫正殿。
皇后妆容惨淡,见着她便扑了过来:“燕回,这可怎生是好?”
王燕回悲伤地望着她道:“皇上遗诏传位给四皇子刘绯。如今父亲已经去了。太子殿下也被幽禁起来。百官顺了遗诏,皇宫大门已经打开,咱们败了。”
皇后后退几步,踉跄地跌坐在榻上,她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我就知道。四皇子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索命的!他是为那贱人报仇来了!”
王燕回大惊:“姑母,你说什么?”
皇后眼泪
滑落:“我和你父亲密谋,毒杀了陈氏,这才顺利登上了皇后宝座。纸包不住火,长公主心里一直明白,只是屈于我王氏一族的权势,不敢说出去。如今刘绯得势,长公主一定会告诉他。他会将我挫骨扬灰!”
她拉住王燕回的手道:“他会对本宫百般羞辱以报杀母之仇,燕回,姑母心里好生害怕。”
王燕回脸色一白,摔开了皇后的手,放肆的大笑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子离,你好狠的心哪!”王燕回疯狂的大喊。
皇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试图去拉她:“燕回,你怎么了?你智计百出,你倒是想个办法来啊?”
“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杀母深仇,他隐忍了多年,他不惜利用我,他在我还没有当上这个太子妃时便已经布下局来。姑母难道还以为他会放过咱们?”王燕回又哭又笑。
皇后呆愣的瘫坐下,喃喃说道:“我不想死,不想死。我是皇后,就算他当了皇帝,他也要尊我一声太后。”
她突然站了起来,疯癫地叫道:“来人啊,替我梳妆,哀家要接见新皇帝!”
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皇后被打懵了:“燕回,你打我?”
她的泪淌了下来,满脸不敢置信。
王燕回满面是泪,伸手去触皇后的脸颊:“姑母,燕回母亲过世的早,视你为亲生母亲一般。我绝不能看到他作践于你。姑母
,你好好地去,燕回会守着你。死者为大,你毕竟是正宫皇后,他不会作践你的身体!来人!侍候皇后娘娘上路!”
皇后骇极后退:“不,不,燕回,我待你像自己女儿一样,你不会这么狠心,你下不了手的,你不能对我这样。”
王燕回扑通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姑母!燕回是为了你好!你若活着,他不会让你死,他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不知道他有多狠!我还没进宫当太子妃时,他就诱惑我,利用我。他实在是恨死我王家所有的人啊!”
皇后软软的瘫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白陵绕上了自己的脖颈,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又再也说不出来,片刻就落了气。
王燕回扑在她身上号啕大哭:“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杀了先皇后?若我知道,我绝不上他的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我什么都没对他做过,他就对我这么狠!子离,你怎么能这么狠啊!”
明心陪着她哭:“东宫上下都忠心太子妃,您下令吧,咱们就算是死,也绝不便宜了他。”
王燕回止住哭声,泪眼蒙眬:“没用的,明心,没用的。是我错信了他,我不能叫你们随我一起陪葬。我好恨,好恨哪,明心!”
皇后静静地躺在床塌上,妆容整齐,宛如睡着了一般。
王燕回认真地磕了三个头,含泪说道:“燕回拜别。”
东宫殿门紧闭。
王燕回望着东宫大殿外密密站列的士
兵,淡淡的吩咐道:“打开宫门,不得抵抗。本宫要见新皇帝。你们都是大宁朝的好男儿。将来归于军中或解甲回家都由得你们。不必再听本宫号令了。”
忠于她的将士听得一愣,有人便说道:“臣等便是拼得一死,也要护送娘娘杀出宫去!”
“住口!”王燕回厉声喝止,“你们当兵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我王燕回一人。拿你们的性命保住我离宫背负着乱臣贼子的骂名,我却宁肯看到你们上战场死在陈国敌军之手!”
所有人都知道,先皇下令诛杀王氏,王太尉死了,太子妃王燕回断无苟活的道理。在她的目光逼视下,将士们渐渐跪了下来,朝着他们心中佩服的女子恭敬的叩别:“属下谨遵主帅之令!”
两千人齐声喝出这句话,震得王燕回眼睛发热,热泪盈盈。她毅然转过身,带着明心踏进了寝宫。
“明心,你去了放了李良媛,带她去小公主宫中。然后,你就不用再回来了。天长水阔,总有一处地方能让你容身。好好地过日子,忘记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