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气得手足发颤,指着院墙,指着竹林说道:“给我把这里的竹子全砍了!院墙加高三尺!若府里再发现私自出府的人,一律杖毙!”
如果此时七姨娘阿萝出现在他面前,李相想掐死她们的心都有了。
不多时,相府众人都已得知这一震惊的事情。
青菲骇得一把扯下了盖头问道:“阿萝带着七姨娘还有个小丫头逃出府了?”
四姨娘心里发慌,赶紧又将盖头给她蒙上:“吉时快到了
。菲儿,你马上就要发嫁了。你别管!”
青菲低低的笑了起来:“时至今日,我才第一次觉得我竟有些喜欢阿萝了。她够大胆,够果决。竟然选择逃了!我真佩服她!娘,我觉得好痛快。她就像做了我想做的事一样。哈哈!不知道爹和夫人现在会是什么脸色!”
除了四姨娘和青菲,李相的众位夫人都聚在了相府内堂,神色不安。
李相脸色铁青坐在太师椅上,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颤抖的胡须显示出他已经被气得半死。家里四面喜庆,红绸灯笼鲜花无一不在告知,这是李相嫁女的好日子。可是没人脸上露出半点喜色。
大夫人小心地打破寂静:“老爷,赶紧叫人去追啊!”
“追什么追!”李相一拍桌子怒吼道:“难道要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相府的三小姐带着她娘逃婚了?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老夫笑话?!”
“难道就这样叫她们跑了不成?这可怎么给安清王府交代啊?”大夫人叹气道。
“夫人不就是担心和安清王府的亲事搅黄了呗!亲事黄了倒是其次,把人抓回来才是正理。那狐媚子这么多年都不肯安分点。还带坏了三小姐。抓回来直接打死倒也清静!”六姨娘趁机又损了七姨娘几句。
五姨娘则不阴不阳地说道:“六妹妹说的在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找回来。丢脸的又不是仅仅是咱们相府。三小姐不愿意嫁世子爷逃婚离府
,安清王府脸上也无光彩。现在告诉了世子爷,说不定联合两家的势力还能把人尽快追回来。否则等她们逃得远了,上哪儿找人去呀!”
李相长叹一声:“也罢,老夫亲自去给世子赔罪。阿萝已和世子定了亲事,人找不回来,王府也大失颜面。”
李相慢慢恢复了平静。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叫宾客看出端倪。他不能丢了相府的名声和自己的脸面。他疲倦地说道:“别误了青菲的吉时。今日各司其职,一定要把喜事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绝不能让人看出府中出了事!对外只说阿萝陪着她娘去庙里静养去。逃婚之事谁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别怪老夫心狠!来人,将护院总管叫到书房来。”
当下李相回到书房,细细写下十来封书信,交于总管道:“你派人将我的书信亲手交给各位府尹大人手中,不得有误!用我手令快马赶去。”
李相寻思阿萝逃走的路线。
西去一马平川,城镇稀少,走不了多远,她不会往西。那么往南方的可能性最大。
接信的府尹全是李相的门生和亲信,遍布南方诸郡县。他信中嘱托门生,小女儿和七姨娘南下游玩,如若见着,请多照拂。这样一来,但凡发现了阿萝和七姨娘的行踪,必定会飞马报至相府。
李相相信三个女人一路南行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拦下。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给安清王府一个交代。
李相
思虑妥当后请管家将刘珏请来了书房:“世子,老夫管教不严,家门不幸哪!”
刘珏听得满头雾水,赶紧劝慰道:“相爷,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相叹了口气,将阿萝的信放在了桌上:“小女今早留书出走了!”
“阿萝留书出走?”刘珏呆了呆,拿起那封信一字字念完,铁青着脸朝李相一揖:“我这就带人去追。告辞!”
李相叫住刘珏,长声叹息道:“事关相府的名声,此事还望世子体谅老夫的苦衷,暗中寻人便罢。”
“允之懂得。我安清王府也丢不起这个脸!”刘珏冷冷说道。
出了相府,刘珏狠狠一鞭抽在马上,对刘英说道:“回府召集乌衣骑,南城门与我汇合。”
“出什么事了,少爷?”刘英尚在迷糊中。
刘珏冷着脸说道:“你家少爷未过门的媳妇一时调皮,竟留了封书信便离家游玩去了。少爷我担心她的安全,要把她带回来。”
刘英吓了一跳,赶紧去了。
刘珏掉转马头,拍马直奔南城门。
炽热的风带着阳光扑过来,却没能让他的心变得暖一点。
他真心诚意待阿萝,没想到她早有布置,趁着青菲出嫁竟带着她娘逃婚!亏他还以为正靠近她、了解她,正让她慢慢爱上自己。
“父亲容禀。女儿实不愿嫁给安清王世子。无奈之下,不告而别。父亲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阿萝拜上。”
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戳着刘
珏的心。
阿萝逃婚,她不愿意嫁给自己!刘珏心里一阵痛过一阵。愤怒、不甘、失望、伤心千般滋味在心头萦绕。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撤回盯梢的人。他一心还想迁就着,尊重着她!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那些待他的笑语盈盈都是敷衍!那些靠近他怀里的温柔全是假装!刘珏想起阿萝问有天若是负了他会怎样?刘珏咬牙切齿地想,等我抓到你了,你便知道了!你绝对会后悔今日的举动!
等他到了南城门一问。军士结结巴巴回道,他印象最深的是,早明见到一位白衣公子驾着马车狂奔出城。
刘珏想也没想便冲出了城门。
这时阿萝正赶到浮桥边上,点着了火。撒在桥面上的桐油遇火迅速窜燃。火借风势瞬间便在江面上烧成了一条火龙。
刘珏远远望见河对岸阿萝娇小的人影,再看到一匹马渐渐往南而去。他心里一热不顾火势提马冲上了桥,没跑几步就被风卷着火逼了回来,气得一拳击在桥栏上,把个石狮头击得碎了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