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机械地回头,看着满地的硬币抱紧礼盒。
玫瑰医生的出现
梦……梦重现了!
他的视线往上移,落在面前慢慢汇聚的浓雾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忧一回头,竟看见四周的景象在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硬币。
无数硬币逆流而上,攀满整个房间,新的硬币落下,旧的硬币填充,它们将房顶捅出一个大洞,相互交汇着前进,延伸出更多的空间。
“我是不会害怕你们的!”沈忧鼓了鼓腮帮子,提起礼盒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我才不会害怕你们,我是男子汉,我勇敢着呢!”
他吸了吸鼻子,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直接一头撞开了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沈忧趔趄着摔在地上,他下意识地摸向屁股,意识到没有痛觉后迅速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捡起礼盒。
他微微后退,害怕地观察周围。
镜子……他在一个类似于双面镜的世界中。
六面都由水镜构成,特别是地面,稍稍用力还能感觉到明显的水流。
这里没有家具,没有植物,更没有门!
黑暗的角落里还堆积着一大片硬币,几个大着肚子的肉球被吊在半空中,吐着舌头翻着白眼,身体微微晃动,从失焦的瞳孔看,它们早已没了生命气息。
“呜!”沈忧将礼盒举过头顶,脸躲在礼盒后,胆怯又故作勇敢地朝着空气大喊,“我叫沈忧,我是一个超级厉害的人偶,你……我不管是谁在捣乱,等我找到了你,我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没有回应,四周死寂沉沉,水滴的声音连绵不绝,偶尔水面激荡的涟漪都能让沈忧起鸡皮疙瘩,跳出三米远。
这里到底是哪儿?
他环顾着一圈周围,颓废地坐在地上,敲了敲礼盒。
说起来,这个礼盒从进到这个怪异空间开始,重量就一直在增加,根本没有停过。
他觉得奇怪,小心翼翼打开礼盒,然后被里面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直接挪着屁股后退,抵到墙角才停下。
在礼盒中躺着一个人头,这个人头和他先前看过的不一样,但脸却异常熟悉——毛婶。
毛婶的头静静躺在礼盒中,她的脑袋不大,正好填满整个盒子。
她一双眼睛大睁着,粗糙的皮上沾着不少血迹,舌头更是从嘴里吐了出来,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舌头竟然直接挂在喉咙处,长长的看着异常瘆人。
沈忧吓懵了,他手里还抱着礼盒盖子,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其扔掉,手赶忙在水里洗了洗。
恶心还是害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你们说你们会救我儿子,可我的儿子分明在天花板吊着啊……”
“他死得好惨啊……他才三十五岁……你们出尔反尔,你们背信弃义,呵呵……我要将你们告上神殿,让神明惩罚你们!”
恶毒的咒怨从毛婶嘴里吐出来,青紫色的嘴唇迅速张合。
“我按地址找到了工厂,他们砍了我的四肢,他们把我活生生泡在硫酸里……我好疼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沈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盒子随话里的情绪颤动,毛婶的脸缓缓升出礼盒,不断向沈忧逼近。
而吓傻的沈忧拼命躲避。
两人在房间内展开追逐,进行你逃我追,最后毛婶不耐烦了,竟从盒子两面生长出四肢,如蜘蛛般向沈忧奔去。
沈忧心里已经在尖叫,他在空间内奔跑,和毛婶上演秦王绕“尸”,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还是沈忧受不了,瘫在地上认输。
他心想毛婶现在只是一个人头,又没办法吃了他,而且这事他确实不占理,让毛婶啃两口泄泄愤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下一刻沈忧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毛婶嘴里有两排尖锐的鲨鱼齿。
人类牙齿啃两口没关系,但这玩意儿啃两口他会直接变成破人偶的。
沈忧直接鲤鱼打挺,站起来继续跑,但他也是真的累了,而且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糟糕。
除了毛婶外还出现了其他人,有之前的李小姐,有死在大巴车上的人偶,更有没了皮的厉伟,他们跟毛婶一起追逐沈忧,长着利齿的嘴看着触目惊心。
看到前面的人沈忧还只是害怕,但看到厉伟的时候,他突然怒了。
他和前面几位还有渊源,但厉伟是什么鬼,见面时他还给他送过毛巾表达过善意呢,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想啃他!
岂有此理,气煞他也!
空间出现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沈忧预言梦里的肉球球都出现了。
人多既代表空间的减少,沈忧最后靠在墙边视死如归地闭眼,心想这么多鬼,你一口我一口,他最后能不能留一个屁股都是问题。
难道他沈忧流浪一世……最后还要悲哀地死于非命吗?
沈忧突然有一丁丁怨恨司白榆了,他明明知道他愚笨,还要给他派达这么艰巨的任务。但想到自己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他又觉得这不怪司白榆,完全怪自己蠢,心太大。
他想起那日病房中司白榆提及的玫瑰医生,心中不禁想如果自己现在大喊玫瑰医生的名字,对方会不会携着玫瑰从天而降,在花瓣的浪漫中解救自己。
沈忧是个行动主义,不过即便他想拖延毛婶等人的牙齿也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交叉面带虔诚地抬头,朝着空中大喊:“伟大的玫瑰医生啊!神秘的黑桃a先生啊!请救救我这可怜的小人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