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旗,我好像要生了。”午后,王青旗正陪着吃完饭的孟如意在自家后院散步。
今年是他第三次出海回来,朝中筹备着第四次出海更换海线,打算从荣海出,吏部派了不少人来他这边学习出海的经验,方便他们派人从其他海线出。
因此,他没急着出去,就在京中一边带人学习,一边陪着家人。
他回来的一个月后,孟如意就诊出了身孕,这可把王大川与陈细枝高兴坏了,不过两个老人除了过来送点自己做的好吃的,其他时间都是同王青曼住在一起,不会来打扰他们。
两人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特别是有了这个孩子后,王青旗照顾孟如意更是事事亲为,从不让其他人插手,他总说自己不能替孟如意受生育之苦,那就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只要能帮她分担就好。
孟家对这个女婿满意的不得了,这门亲家结的更是高兴,孟则现在休沐的时间,与王大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在家的时候都多。
大家也经常聚在王青曼的宅子里吃喝,都没让下人动手,自己做的欢快。
两人刚刚还在讨论晚上去王青曼那边吃火锅的事,孟如意就突然拽着王青旗的袖子说自己要生了,王青旗慌乱了一阵,一把将孟如意抱起来,朝着准备好的产房跑去。
不远处孟如意身边的贴身丫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立即大喊,“快来人,夫人要生了!”
一片岁月静好的宅子,立即慌乱起来。
慌乱没有持续很久,产婆什么都是早早准备好的,王青旗压住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安排下人先去报信。
两个老人和孟如意的爹娘是一道来的,他们本来在一起研究养狸奴的事,听见报消息的人说,孟如意要生了,都顾不得许多,急匆匆就来了,四人身上穿的还是刚刚干过农活的衣裳。
“泰安,如意怎么样了?”窦风禾焦急的问,其他三人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王青旗笑的比哭还难看,“刚进去,产婆不让我进去,把我赶出来了,产婆说,羊水才破,距离生下来还有一段时间。”
“去叫丫鬟找两身干净的衣裳,我们进去看看。”窦风禾虽然知道女子生孩子都要经过这一遭,但是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办法安心。
“娘,医女不让我们进去。”
“产房用酒撒过了,医女说我们进去会把外面的脏东西带进去,可能会导致如意落下病。”
窦风禾一顿,想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能落下什么病,可又想到某些尴尬的小毛病,最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同王青旗一道站在外面等待。
里面孟如意不时的痛呼声传来,叫外面等候的人心焦不已。
门窗都是封闭的,又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里面的人也不出来,他们想找个人问问孟如意的情况都没办法。
窦风禾走到窗户边,哽咽着说,“如意啊,别怕,我跟你爹都在外面呢。”
陈细枝跟着在一旁抹眼泪,王大川和孟杰心里都不是滋味,更遑论王青旗,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焦躁和担忧中。
直到傍晚,落日只剩一丝余光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四人的烦躁不安。
窦风禾赶忙凑到窗边问道,“大夫,我家如意怎么样了。”
一道冷静的声音回答她,“回夫人,母女平安。”
一句母女平安,让王青旗瞬间倒了下去。
王大川与孟杰吓的不行,连忙伸手去接,“旗旗,你怎么了?”
王青旗苦笑,“爷爷,爹,我没事,我就是太紧张了,腿软了。”
孟杰笑了一下,“你这孩子,能站起来吗?”
“不行,还是软。”自己爱的人在鬼门关挣扎,他却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恐慌,只剩下无力了。
“那就缓一下,没事了,你没听里面大夫说母女平安吗,旗旗啊,你当爹了。”
一句你当爹了,成功让王青旗破防落泪。
他从未感受过父亲的爱,记忆中只有爷爷奶奶的爱,姐姐的爱,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承担父亲这个角色。
他能做好父亲吗?他问自己。
王青曼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王青旗这迷茫的样子,她似乎知道了什么,正好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丫鬟抱着包裹好的孩子出来。
在窦风禾伸手去接孩子的时候,她先一步接过,向窦风禾使了一个眼色,才抱着孩子蹲在王青旗面前。
“旗旗,看看,这是你跟如意的孩子。”
听见王青曼的声音,王青旗迷茫的眼神看了王青曼一眼,才看向襁褓里面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王大川与陈细枝瞬间想到了王曲和唐玉儿,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心疼的神色。
“是啊,你当爹了,以后要保护的人除了如意,还有你们的女儿,这小家伙会在你们的庇护下平安健康的长大,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只要不伤天害理,不违背道德,你们都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做的决定。”
“她会有一个能干的父亲,一个善良的母亲,拥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不会被人抛弃,不会背负着重担独自成长,她想学画画,你就给她找一个技艺好的师傅,想要当官,你就手把手教她怎么样当一个好官,想要学医,王甜可以教她,想种地,我可以教她,你看,她是在爱里面的长大的孩子,不仅有曾爷爷,曾奶奶的爱,还有外祖父,外祖母的爱。”
“有姑姑的爱,有舅舅的爱,有叔叔的爱,更有你跟如意的爱,你们会是好的父母的。”
王青旗眨了眨眼,复而伸手,用十分生疏的动作接过王青曼怀里的孩子,他小心的抱着孩子,看着她未睁开的眼睛,微微在动的嘴巴,即使皱巴巴的,他都觉得没有比自己孩子更好看的人了。
他把脸贴在孩子的包被上,眼泪瞬涌而出。
“孩子,我是爹爹。”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究困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