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黛染起坐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滚烫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划过她的脸颊。
乔黛染坚信——她不是做梦,她是看到了在萨释国生着的事情!
无暇细想梦中那个“黛染”到底是何许人,反正,在离寒的眼中那个黛染就是她本人。
离寒要为了她,杀了商樱!
纵使商樱地位不比离寒,但商樱也是曼罗门贵族……如果离寒当真杀了同为曼罗门贵族的商樱……离寒一定会遭受非常非常严厉的惩罚!
“啊!!”
她无助地尖叫着。
她现在该怎么办?!
远在这个时代的她,该如何阻止二哥为她犯险?!
乔黛染蜷缩着身体,双手用力抱着头,焦躁而又无助地拉扯着平日里很是珍视的头……
“表姐!你没事吧!?”
一如过去无数个晚上一般。
穿着宽大卡通睡衣、顶着一头鸟巢乱的叶心仪半梦半醒地冲进乔黛染的房间,冲坐在乔黛染的床边,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忙不迭地安抚乔黛染:“表姐,不用怕,就是做梦而已!不用怕,不用怕……”
叶心仪一边说着“不用怕”,一边轻拍着乔黛染颤栗的后背。
乔黛染抬眼看向叶心仪,颤栗着声音道:“不是做梦……为了我,二哥要杀了商樱……”乔黛染失魂落魄地用颤栗的声音重复一遍又一遍:“二哥要杀了商樱……二哥要杀了商樱……”
“啥?”
“二哥要杀了商樱。”
“谁要杀了谁?”
“二哥要杀了商樱!”
“呃……”叶心仪难掩胆怯地小声问:“二哥……是谁?商樱……又是谁?”
许是过分焦灼让她迷了心窍,乔黛染竟将她跟离寒、离渊、商樱,乃至黛染注定要成为皇后的那些事……全都说给了叶心仪听。
叶心仪不敢打断乔黛染的话,只敢屏息静气地乖乖听着……叶心仪越听,眼睛就瞪得越大……叶心仪心想:表姐这故事编得跟真的一样……不行!一定要带表姐去复诊!
乔黛染阴着脸,眼神越过浮游于暗夜的尘埃,直直看向叶心仪,“你认为我疯了?”
“呃……”叶心仪不敢直视乔黛染,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
“你认为我是疯子。”乔黛染紧绷的皮肤越惨白,惨白地笼罩着一股不容忤逆的怒气,“是吗?”
“呃……”叶心仪不敢说“是”,只能唯唯诺诺地说:“表姐当然不是疯子了……但是……呃……要不……我们明天请个假……去一趟医院?”
“出去。”
“表姐……”
“出去。”
“表姐……”
“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不要激动。”
叶心仪趿着拖鞋疾步冲到房门外面,却没有关上房门,而是从门外探头,对房间里面的乔黛染说:“我就在隔壁房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叫我。”
乔黛染没有回应。
乔黛染心头乱糟糟的,只知道将脑袋深深地埋在颤栗的双膝之间,不断地在心中默念: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才能阻止二哥为我犯险?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是好……
无人能答。
叶心仪看着乔黛染,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为了方便听见乔黛染“叫”她,叶心仪没有帮乔黛染关上房门……任由乔黛染的房门大开,叶心仪回房去了。
许久。
乔黛染放开颤栗的双膝,困难地呼了一口气,而后更为困难地吸了一口气。
平日里极为平常的一呼一吸,此刻却重重地刮疼着她的心脏,心脏瞬间沉甸甸地仿佛插满了刀剑兵器……抬起颤抖的手,颤抖地捂住伤痛的心脏。
乔黛染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到窗边。
拉开轻薄廉价的窗帘,推开开始生锈的铁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