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带他反应过来,讨饭的灵活地汇入夜市人群,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啊啊啊——邱天原地炸毛!
好好好,谢谢你,大滨城,给他好好上了新生第一课!
十分钟后——
邱天循着焦香带孜然味儿的烟,找到了烧烤摊。
烧烤摊的生意异常火爆。
碳炉前,有一位师傅在忙碌地烤串,统共摆了五六张折叠桌,此时都坐满了客人。
滨城的晚风,湿热黏人,连带着邱天的视线,也变得灼热。
他心跳如鼓,激动地望着游走在各个折叠桌前的十七岁少年。
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袖黑T,带着纯黑的鸭舌帽,沉默寡言地为客人点菜,送上餐具。
他帽檐压得很低,浑身散发着旁人勿近的压抑气息,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无法融入周遭形形色色的欢闹男女。
颜色微冷的吊灯下,杜清黎高挺的鼻梁,突出的喉结,惹眼的宽肩窄腰,让他人的视线一旦对焦,就很难轻易挪开。
邱天下意识想要冲过去,视线落到杜清黎的领口,可见瘦削的锁骨,清瘦了好多。
他曾经抚过无数计算机奖牌的手,如今骨相依旧动人,却肉眼可见地粗糙与沾上油腥。
邱天的脚忽然有些情怯地停下,心底跟着泛起难忍的酸涩,喉咙哽咽了下。
只一眼,他所有的念头,都变成了,只要杜清黎活着就好。
邱天背过身去,胡乱擦了下眼角,努力勾了勾唇,方才深吸一口气,方才朝杜清黎的方向走近。
恰逢一桌客人吃完,杜清黎拿出扫把,弯腰利落地扫地。
眼前出现了一双球鞋,他机械般地从围裙口袋里拿出纸笔: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没位置了,需要拿号排队。”
球鞋的主人却没有回应,而是脚尖踌躇地摩挲着地面。
刚才没来得及注意,这会儿,杜清黎方才认出这双鞋价值不菲,在滨城甚至能买下一套平数不大的房子。
心跳莫名失序了下,杜清黎心有所感地抬头。
手里的扫把没能握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滨城蚊多,邱天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一个包,红红的,头发软塌塌的,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他似乎还很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摆,眼底却布满赤城与热切。
邱天的声音哑哑的,“杜清黎。”
杜清黎的神色恢复如初,没有回应他,而是弯下腰,捡起扫把,随后继续扫地。
邱天心里莫名发慌,下意识抓住杜清黎的衣袖,“你……”
“麻烦让一下。”杜清黎挡开他的手,声线清冷中带着疏离。
邱天下意识地抬脚,杜清黎扫走他脚下无意中踩到的纸巾,扫完转身要走。
邱天连忙大跨一步,堵住他的去路,“我们聊一聊。”
杜清黎甚至不看他,瞥了一眼外围排的长队,“没时间。”
邱天的嘴唇微微抿起。
正僵持着,烧烤师傅看到这边的情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放下手里的活,小跑了过来,他说话有些平翘舌不分: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今天小店有些忙,可能需要您拿号等会儿。”
邱天摇了摇头,一直看着杜清黎,没有说话。
烧烤师傅左右看看,迟疑地问杜清黎,“小顾,你们认识啊?”
杜清黎目不斜视地道:“不认识。”
说完,他走开,继续旁若无人地扫地。
似乎刚才的那段对话,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烧烤师傅为难地看着邱天,后者眼睑下垂,有些不开心地瞅着杜清黎。
右侧,正巧是在排队等位的那波人,他们闲着也是没事,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了,此时和邱天搭话:
“小伙子,别攀关系了,人家都说不认识你。”
邱天蔑了说话人一眼,双手环胸,不甘示弱道:“那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