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无法子周旋,只是耽误时间,楼满烟未必能等。
巫王如何能想到国师会接下调兵令,以操练的原由将一部分的人调走。
可恨的是离开不久,他便派遣姜鹤将调兵的始末告知巫王。巫王表面给予赞誉,可眼神却在狠。
姜鹤有些胆战心惊,一直在殿内留到黎初回归,他才得以解脱。
沉默在无限蔓延,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接。滔天怒火从巫王眸中迸,好似一条火蛇,恨不得钻入黎初眉心,连着脑浆也一同烧成灰。
他抖了抖唇,“事情都办妥当了?”
“不负您的期望。”黎初一脸温漠。
巫王攥着拳头,指尖处隐隐泛白。
巫后在一旁也气恼得不行,口不择言道,“你可知她是谁?”
“她是谁?巫后不清楚?”黎初眸光一转,茫然一闪而过。
巫后一噎,恨不能压碎银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她一句不满的低语,随风钻入黎初耳廓,他依然一脸木然。
“圣女贪玩,你不劝说怎可纵容。”巫后看向他目光满是不加掩饰的埋怨。
黎初说得理所当然,“她若受教,一不会一直在外游历,日后她将是我的妻,我自会加倍疼惜她。”
此番言语,让两人陷入遐想。
他要娶的人到底是楼满烟还是柳飞鸿巫?巫后面色很是难看。
巫王却不以为意,他若是欢喜楼满烟,便收做义女,给她调兵令如此大的恩情她不会不允,只是她还有个未婚夫,这点着实让巫王犯难。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国师既然铺了桥,可盘算过何日归原?”巫王问。
黎初没有回答,三人不欢而散。
回到灵禅阁,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之地,各种喧闹声音都被阻隔在外,唯有瀑布激流日复一日的涌动着。
他忽生感慨,感觉自己活得太过平和,与那不争上流的瀑布流水何其相似。
姜鹤见他回来,焦灼的心情终于落定。
想到不眠不休的安排调兵事宜,应该好好歇息,便也没在多言。
送来青粥后,他自觉退到屋外守候。
暮色四合,未听到屋子里有任何动静,推门进入,但见黎初一丝不苟,坐在洞开的月洞窗前,看着屋外如白绦一般的瀑布流水。
凉州城外挂满了风干的凤临士兵的尸体,遥看之下,好似咸菜干一般随风摆动。
城楼下游走的流民,像在护食一般,盯着悬挂的一块块肥肉,待肢体脱节落下时,便可拾走大快朵颐。
不过一墙之隔的地方,却传来靡靡之音,如同天堑一般,硬生生割出了两个世道。
离凉州城不太远的九黎寨内,不复往日奢靡,从上到下一派颓靡。
袁珂因自己不受待见,沉郁了些日子,这些天一改往日的痛心疾,反而活得爽快。
“九黎寨也快瓮尽杯干了吧?”他摇了摇见底的酒壶,心中惋惜,这怕是最后一壶了,往后若是扛不住肚子里的馋虫,只能想方设法溜出去用匕换酒喝。
江望并未完全松懈,乍然听闻此言,心中还寻着警惕,“你我二人今日只需痛快畅饮,不谈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