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工作之後,她就像當年和他承諾的那樣:「爸爸,我會努力成為你這麼厲害的人!」
她好像一點點做到了。
曾經那個脆弱的愛哭鬼也一點點消失。
池蘊靠自己在北京買了車,有了穩定存款,還有有發展前途的工作。
她彎下腰,用紙巾擦去池靖和墓碑上的灰塵時,說的都是她自己的成就。有關於李佩華的,她沒說。
不知道是該先說她最近浪漫的愛情;
還是該說池靖和走後這麼多年,李佩華這些年都在靠吃前紡織廠的老本過活,還喜歡上了和人線上約麻將、約打牌。
只是在池蘊面前,李佩華的那些喜好沒表露出而已。
不代表她不知道。
而今天池靖和的墓前是空的。
說明李佩華也沒來過。
池蘊怔怔地望著照片上的池靖和,不解,輕聲問:「爸,我是不是對她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到。
其實她孤單了這麼多年,也只是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完整的家而已。
池蘊記得,池靖和走的那一天,李佩華嚎啕大哭,雙眼猩紅,恨不得要了那個醫鬧發瘋害死池靖和的人命。
但失去頂樑柱終究是事實。
李佩華就算把自己賠進去,池靖和也再不會醒來。
所以李佩華恨池蘊,為什麼還要學醫。
恨到,長久的忽略,如今幾乎淡漠到陌生。
池蘊看著池靖和那張溫柔的笑臉,笑了下:「今天元旦,不說別的了。爸,下面冷不冷?北京這兩天都零下了,你有沒有多穿點兒衣服?就怕您凍著,我前些時候給您燒了錢和房子,不知道您收到沒?一個人住,對自己好點兒,別和以前一樣省著了。」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用擔心我。。。。。。」
一個人的對話,空洞、孤寂。
杳無回音。
拂過臉頰的風,剎那間,還是變熱。
池蘊低頭,將所有的酸澀統統咽回去。
再抬頭,她眼角濕潤,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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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掃完墓就準備早回去的。
但半路,池蘊就感覺自己眼眶燙,身體也燙的。
最近流感肆虐,醫院裡都是過來的急診。
池蘊本沒太注意防護,她的身體一向還可以。
但因為連續不斷的加班,她現在渾身熱的難受,可能也染上了。
戴上口罩,正好開到附近藥店買藥。
開車進小區連保安都看出她狀態不對,但池蘊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點了下頭。
等到回家,燒了水、吃了藥,池蘊渾噩睡了過去。
幾乎是半夜。
池蘊又聽到了那陣熟悉的門鈴聲。
只是比起昨晚,今晚的明顯柔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