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鲁背对众人,静静地望着祖父张道陵的画像,默默流泪。
“鲁在汉中二十余年,广布义舍,施粥救民,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当初百姓劝我当这汉宁王,尔等百般阻挠。”
“竟不料,是想将我这王位,当做献给魏公的投名状啊!”
“悠悠苍天啊,汉川有户十万,胜兵数万,难道竟无豪杰一人,敢于抗曹吗?”
诸将已是烦躁至极,只想献出南郑,早日投曹,哪里愿意听这张鲁啰嗦。
汉中军司马李休,手握重兵。
更是如今哗变的主角。
他见张鲁犹豫不决,放声怒斥道:“张鲁,休得拖延!魏公大军已至,限你一日之内,要么自戕!要么献出妻女开城乞降!你没有别的选择!”
“谁说没有选择!”
话音未落,却只听五斗米教大殿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
踏、踏、踏。
龙骧虎步的青年,器宇轩昂,言辞凿凿。
阎圃、李休齐声望去。
却只见,殿门之外,甲仗森森。
刘云飒沓流星,箭步行来。
这青年穿着一身苍蓝云纹袍,头戴青灰儒士巾,目似寒星,身如劲松。
屹立在这群穿着黑袍的懦夫面前,恰似夜幕下的寒月孤星。
“好俊的儿郎啊!此人莫非就是那青城山祭酒?”
诸多祭酒皆是赞叹不已,然而那李休闻言,眼中却满是惊恐。
青城山祭酒,这五个字,在蜀中几乎成了神话。
三年前,张鲁与刘璋大战时,作为五斗米教圣地的青城山当其冲。
刘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击败杀上任祭酒,霸占圣山。
整个青城山只剩数百五斗米教子弟,躲入深山之中负隅顽抗。
张鲁知道此事之后,便破格提拔十七岁的刘云为祭酒,主持蜀中兵事。
此人一到,不到半年时间,连败蜀中各路军马。
硬是在刘璋眼皮子底下,抢回了圣山。
刘云自此扬名蜀中,但也因为能耐太过可怕,被教中人忌惮,一直被李休、阎圃排挤在外,整整三年,不得回归。
若不是今日突然到来,李休甚至都以为他已死在青城山了。
他擦了擦眉头冷汗,见刘云上殿,马上令下人拦住。
“刘云小儿?高堂之上,丈夫之间,议的是国家大事,尔不过是区区青城山祭酒,安得在此造次!”
“左右,与我轰打出去!”
一声怒喝,两侧小卒拥剑带盾,朝着那青年劈去。
李休目带寒意,紧握腰间缳刀,暗生杀心。
刘云却是不闪不避,立于原地。
眼中波澜不惊。
“殿上衮衮诸公,见利忘义,逼迫主君退位,也是丈夫所为?”
那两个小卒闻言大怒,早已不是单纯的想把刘云驱逐。
手中刀芒一闪,分明就是刀口朝心,要取他性命!
“竖子,借汝头一用,为魏公践祚献上贺礼!”
“杀!”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