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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给段月进行针灸,放过了毒血,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再晚半日,她便是神仙也难救。”
门外围着许多人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听见这俊俏少女脱离了危险,也是为她松了口气。
“爷爷真是妙手回春!”程欢喜笑颜开。
蛮医却面露严肃:“你说的那个少年,当真一人闯过了兽潮?”
程欢道:“我亲眼所见!他现下就在大阵外面等着。”
这个被神遗落的地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外来人了。
就算多年前有修士来此,也多是对他们看不起的。
“罢了,带我去看看吧。”蛮医叹了口气,毕竟不过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也于心不忍。
到了门口,少年果然还在那里,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完全被鲜血浸透。
脚下还有许多异兽的尸体,他正在用火焚烧。
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无比平静,仿佛屠兽焚尸对他而言是最平凡不过的事,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察觉到有人来了,他眼帘微敛,收起了眼里残留的杀意,然后才抬起头向蛮医望去。
“请问先生,我的那位同伴,如何了?”
蛮医看着他一身冷凝的气质,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拼死也要救她?”
祝声昀长袖下的手指收紧:“……重逾性命的,心上人。”
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一个人有了牵绊,便是软肋。
蛮医仰头望了望逐渐暗下来的天,轻叹口气:“放他进来吧。”
程欢心思单纯,闻言欢呼一声,见祝声昀没有阻碍地穿过大阵,进入门内,立马迫不及待带祝声昀去找段月。
蛮医看着,并未阻拦。
旁边的守卫忧心忡忡:“此人,危险程度乃是我平生所见,蛮医大人……”
蛮医摇摇头:“无妨,我自有盘算。我这就去找族长。”
守卫低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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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的住处也不过是数千低矮小房屋院落当中不起眼的一间小院。
此时他的房屋内,分别是巫医和长老。
“你竟自作主张,放这般危险的人物进来。”族长皱起眉,面露担忧。
巫医:“只要那姑娘一日不清除毒素,他便一日不会同我们翻脸。我也不会让那姑娘好的太快。”
族长仍旧不赞同:“若是他拿全族性命威胁你呢?你又哪敢不听他的话?”
巫医十分肯定的道:“他不会。”
族长沉沉的道:“人心难测。”
巫医分析道:“一来,他没动机,就算不同我们交恶,我们也会救治他的同伴,何须多此一举?二来,他不敢。不敢冒一点险,不敢得罪我们。”
族长:“明晚便是月圆之夜,届时大阵效果减弱,又正值兽潮,你此时放人进来,岂不是雪上加霜?”
“正是因为明晚是月圆之夜,我才要放他进来。”巫医神色忧虑:“部落的大阵已经越来越弱了,每逢月圆之夜,异兽便会拼命攻击大阵,又遇上兽潮,怕是明晚的攻击要比以往都要剧烈,我担心……”
担心会撑不住。
巫医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少年实在强大,若是明晚大阵真的被攻破,兴许还能拜托他救下一两个孩子。”
族长沉默了一下:“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
一直不说话的长老突然开口道:“我赞成巫医的做法。”
族长一惊:“难道你……”
“是。”长老道:“我昨夜卜算,我蛮族气数已尽,转机便在今日。许是便应在这少年身上。我们唯有奋力一搏。”
长老在整个部落是最有威信之人,更是会些龟甲卜算之术,闻言族长终是长叹一声,再未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