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之时,许弈也跟着母亲一块来燕城大一些的医院帮他看病。
母子两人是想瞒着他病情的的,可他什么都懂,瞒不住。
当得知就算化疗后生存希望也比较渺茫,就不肯住院了。
许弈那段时间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陪着家人从燕城旅游到了汉城,又从汉城到了南城。
不是纯旅游,他父亲是想看看当年一块工作的一些老同事,老朋友。有的见到了,有的已经联系不上。
许弈当时有一种感觉,他感觉父亲一点都不惧怕死亡。他只是可能在遗憾着什么,稍纵即逝之后,很快又会变得平和开朗。
他说他对生活的满足大过了遗憾,不但娶了个最好的妻子,还有一对人人羡慕的儿女。是儿女,许弈知道父亲不恨许茴,只不过父女间的个性让这两人很难心平气和的碰面,交谈。
更准确的说,是许奕母亲替他在恨着许茴,她共情心疼她自己的丈夫。
记忆里最快的一个月,一眨眼就过了。
在回江城的路上,父亲昏迷了过去。家没回上,直接就在江城又入了院。
这也是父亲最后一次入院。
许茴顺着他视线也看到了那特殊的一家人。
她翻了翻口袋,拆开一包面纸抽出一张,温声询问:“想什么呐。”
许弈下意识拨开了她递来纸巾的手。
他意识到动作不合适且突兀,缓了缓道:“快日出了。”
许茴视线低了片刻:“我帮你拍几张照片……”
许弈摇头,没等她说完,起身去了观景台的栏杆前。
他看着被微风卷动的云雾,看着已有金光的朝霞,默然调整着因为那一家三口而突生的不适感。
原来有些事不管何时想起来,都还会让人触之伤怀。
这情绪并不长久,几分钟后,许弈拿起没了信号的手机开始记录朝阳一点点浮现的过程。
他还要好好的活着,要像朝阳一样绽放属于自己的光。
许茴感知很清晰,清晰的让她这会不敢轻易的去靠近许弈。
她低落着,又笑着转身朝着那一家三口走去,如同搭讪一般闲聊。
她是有交际能力的,在想跟人交好的时候。
没几句话就让轮椅上的老太太笑呵呵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这家人是附近县城的居民。
老太太是乳腺癌晚期。
有希望,老人不愿意治。
许茴惋惜着道:“我是燕城一个慈善基金会的管理人员,你们记一下app的名字,回家可以申请免费治疗试一试,我有权限可以帮你们提高申请通过率。”
“如果通过,所有治疗费用全部都会免除,是全部。”
她半真半假的说着,中年男子俨然是信了。
无它,许茴认真起来的时候本身就给人一种很值得信任的错觉。她的气质,谈吐,让人很难不信。
许茴跟着用手机记录下了这家人的家庭信息,个人身份信息等等。
她决定一下山,就打一声招呼。
app是真的,通过率是假的。
只不过,许茴是这个app的股东之一,app老板曾是许茴的员工。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这家人一注册,就一定会有工作人员马上联系他们。百八十万,许茴垫出来就如同普通人买颗糖果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