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1。
她来时在府邸中,或是走到街道上,只瞧见城中繁花似锦和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恬淡,这会儿坐在高楼之上,倒是品出了这座古城的几分独特韵味。
常慧点了壶酒,酒楼招牌淮扬菜还没上来,倒是这酒先上了桌,酒是扬州名酒琼花露,古来也有许多文人墨客为其所倾倒过。
常慧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入口醇香甘冽,细细品尝只感觉口齿留香。
她放下酒杯由心赞扬道:“确实是好酒。”
见她如此,通嫔也跟着尝了点,品了两口便放下酒杯推开,嚷嚷着说这酒有些醉人。
纯禧看得直犯馋,眼巴巴地望着酒壶,“娘,纯禧也想”
常慧无情地捂住她嘴,“不,你不想。”
纯禧把她手扒下来,瘪瘪嘴说:“我就尝一小口,真的不打紧的。”
常慧哼声道:“就你这酒量,平日里喝少许果酒也就罢了,若是允你尝了琼花露,等会儿回去都得扛着你走。”
说着她让乌柳替纯禧斟了杯茶水,扬州城中除去佳酿,这茶也是不错。
不多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来,跟前伺候的和侍卫几人都重新搭了桌子,常慧她们三人一桌,想着人少也没点多少菜,就是几道招牌菜。
说到这招牌菜,就莫过于狮子头,轻轻咬一口下去,鲜香软糯,丝毫不会有腻人之感。
惦念着吃食,纯禧对琼花露的执念也就没有那么强了。
等几人慢悠悠吃完,常慧连那壶琼花露都喝光了,虽说自己酒量不差,一时间但喝那么多,怎么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这种只能算的上是微醺,晕也没太大体感,不影响走路思考什么的。
歇息够了,乌柳唤来小二结账,几人稍作整顿打算随便逛逛打道回府。
常慧喝酒不上脸,若不是身上沾染的酒气,还真看不出来她喝了酒,走到楼梯口,乌柳小碎步上前托住她手,说:“主子,这还是由奴婢扶着您走吧。”
“不必。”常慧轻推开她手,稳稳当当地踩着台阶走下楼去。
为了不影响客人,这楼梯设得靠边缘,她一路下去,走路似乎都带着股劲风。
乌柳越着大步追赶,“主子,这人多,您慢些走”
酒壮怂人胆,这话倒是不假。
常慧明明只是微醺,却恍然间生出一种逃离皇宫的心思,这思绪转瞬即逝,又被理智强行压制了下去。
她不是独身一身,也早过了无畏的年纪。
想着,她慢慢放下脚步,等着纯禧她们跟上来。
几人66续续走出酒楼,先前说着再出去走走,等真吃饱喝足,其实也不太想动弹了,几人一合计决定慢慢走路回府邸去。
刚走出酒楼没几步,刘殊行便忽然从左侧走出来,对着常慧拱手一礼道:“夫人请留步。”
“嗯”常慧停下脚步,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刘殊行摇摇头,侧肩反手脱下身后用来装草药的小背篓,递给了一旁等候的侍卫,解释道:“二牛拿了您的银钱,在下知晓那些银钱夫人您也不会记挂在心上,便让他去摘了些野山楂来,不是什么值钱物件,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背篓不算大大,里面的山楂都是刚从树下摘下来,个头虽然称不上大,但胜在色泽鲜艳,看着就令人口中生津。
常慧看着山楂牙根就有些酸,脑海中构想到那个味道,便下意识磨磨牙齿,吞咽了下口水。
刘殊行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说:“这个生吃着酸牙,夫人可以让人做些糕点来吃,也算作是替那孩子向夫人赔罪。”
山楂不多,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常慧也没有多推辞便让人收下,又不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孩子原来同你认识”
刘殊行轻颔道:“他是在下初到扬州城时随手救下的,几年前因着水患一家逃难到扬州城外,不过不久后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也患了重病,家中又有年幼弟妹要照顾,走投无路才行了盗窃之事。”
“啊原来是这样啊”纯禧听得面露悯色,“那他买那些白酒又是做什么”
刘殊行说:“冬日时用。”
纯禧表情有些懵懂,常慧一思索着明白过来,家中没碳火棉衣,天冷时以酒止寒,或许,冬天也就这么硬撑着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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