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公主殿下帮忙,今日他必死无疑。不是死在戈曳皎皎手上,就是死在“姬野”手上。
这个子君长情,必然不会留姬氏血脉。
“北疆的诸位将士们,你们曾是南朝的脊梁和骄傲,确定要与一个叛国贼子同流,丢去一身傲骨吗?!”
戈曳皎皎打马上前,她身姿纤弱,却在马上挺直脊背,就连此刻尽可能大的声音,也尽显南朝的坚韧。
所有人目光看向她,只默默听她说话。
寥寥几句,已经开始有士兵躁动不安。
他们从来都像是棋盘当中没有任何主导权的棋子,甚至于在掌棋人手上连生命都不曾拥有。
何曾有人问过他们什么。
今日站在这里,只是平日里将军的一句号令让他们站在这里,只是掌权者的一句话要他们如何便如何。
他们是南朝的兵吗?
他们不是将军的兵吗?
他们有资格选择他们是谁的兵?仗要为了谁,为了什么去打吗?
他们也有脊梁?也有傲骨吗?
激他们疑问的是南朝尊贵无比的长公主殿下啊!
这个他们一生都不敢去仰视的女子,如今却终于看见了他们这些任人摆布的兵。
“南朝,我是南朝的兵,我要为南朝而战!”
“为南朝而战!”
“为南朝而战!”
声音不知不觉响成了一片,最终汇聚成了排山倒海之势,投进了城中锁闭的门窗内。
“爹娘,南朝是什么,为什么孩儿只听过北疆?”
有多少稚子幼童出了这样的疑问?
大人们恍然过来,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觉得自己是个南朝人了。
……
子君长情看着这已经被完全倒戈的二十万兵马,目光中流露出几分苍凉来。
她只用了寥寥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
自然不是。
戈曳皎皎早在很早之前,在还未到北疆前,就在这二十万兵之中混入了两千自己的人。
这些兵立场本就不坚定,只要被自己的两千人带动了说为南朝而战,那其他没什么主见的兵便会人云亦云随大流。
要不然寥寥几句话,站在后面的士兵根本就听不见她戈曳皎皎的声音,如何煽动啊?
一切尽在她的计划之中罢了。
而子君长情看着那无数对准自己的箭矢,内心突然很空,可他身边还有这五百位整的奴隶兄弟。
子君长情的目光看向这些面黄肌瘦,布满伤痕的身体,透过他们的眼睛,却看见了坚强不屈的灵魂。
他突然在心头升起了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勒马出了包围圈,在戈曳宏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尖锐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让戈曳宏大叫一声
“孤命你们把武器放下!!”
将士却都看向戈曳皎皎,等着戈曳皎皎号施令。
戈曳皎皎一双美眸不透任何感情,是盛气凌人的冰冷。
她没有动,没说话。
子君长情见此,快手抬刀在戈曳宏手臂上又狠割了一刀,深可见骨!
“啊!!!戈曳皎皎,你想造反!孤可是你的亲兄长!”
戈曳宏已经快处于崩溃的边缘。
明明……她是他最信任的妹妹,他们是一母同胞的血亲!
戈曳皎皎还是没动,几乎变成了一个雕塑。
只有她自己知道,长袖之下,她快把自己的手指头捏碎了。
若是让自己的王兄和子君长情一起死在这里,她凭借着商云容、闻人达、席子耒对她的拥戴,完全可以掌控南朝全局。
她可以……按照瞿郎的意愿,去造出一个盛世王朝!
除了亲情和爱情没有,她将拥有一切,她已经对不起瞿郎一次了。
戈曳皎皎想到此处,闭上眼,抬起手,狠下心出指令——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