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一乐,忙不迭地过来把兔子抱回怀里,这才抬头盯着薛白,乌溜溜的眼瞳一眨一眨的,“你昨晚没有回来”
他努力学着赵氏以往盘问幼老爷的模样,凶巴巴地问薛白“背着我到哪里鬼混了”
幼清装凶全靠大点声说话,非但看起来不凶,还下意识睁圆了眼睛,透着点委屈。他抱怨道“我一个人睡,冷死了,好久才把被窝捂热的。”
薛白定定地望着他,并未立即开口。
幼清又歪着头不讲理地说“以后你不许夜不归宿,你还得给我暖床。”
“不过夏天你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吧。”
“春天也是”
薛白不搭腔,幼清正在和他蹬鼻子上脸呢,忽而被人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幼清在薛白的怀里不满地蹭了蹭,想让他放开自己,薛白却无动于衷,甚至把人抱得更紧,而幼清怀里夹缝生存的兔子则无措地支起两只耳朵,迷茫地仰起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在幼清的下颔处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好痒。”
幼清松开手,兔子立即溜之大吉,他推了推薛白,眼泪汪汪地说“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抱我,我是让你晚上抱的,这样才暖和,好睡觉。”
薛白置若罔闻,他低下头,下颔抵住幼清的肩,低声道“清清。”
幼清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从此在这世上,我只剩你一人。”
薛白向来都是淡漠而自持的,好似面对着山崩地裂、沧海桑田,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然而此刻的薛白却不再平静,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罕见的惘然,说话的嗓音很沉很沉,望向幼清的眼神也格外沉重。
幼清看不太懂,而且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薛白,粉圆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按上他的眉头,幼清试图按下薛白紧锁的眉宇,不喜欢见他这样。
稍微想了一下,幼清脆生生地说“才不是的,你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烦人,又很能吃的儿子”
说完,幼清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赖账了”
薛白不语,只是牵起幼清的手,动作轻柔地亲了一下少年的指尖。
魏太妃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一掠而过,公堂上的6庭尉道出真相,每每想到这里,薛白神色里的戾气几欲喷涌而出,只是一抬眼他便望入了少年湿漉漉的眼瞳里,而那软软的眼神在须臾间便抚平自己所有的怒火与仇恨。
过了半晌,待心绪彻底平复下来,薛白才掀起眼帘,稍微放缓了语气,轻轻地回答幼清道“我怎么舍得”
这是他在世上,最为珍视的人。
薛白依旧紧紧地抱着幼清。
赵氏站在一旁,倒没有说什么,邹管家焦急地朝赵氏挤眉弄眼,示意她该动身去官府了,赵氏略一思索,冲着邹管家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再叫幼清,而是自己一人坐上了马车。
缩在角落里的胖兔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间分不清方向,又直直往赵氏身上撞过来。
“”
赵氏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上马车的兔子抱起来,摸了摸长长的兔耳朵,她叹口气道“都说物类其主,你和清清还真是一般傻。”
兔子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小毛球,不敢动一下。
到了官府,因为庄丞相老老实实地招认,幼老爷被释放。官兵把他带出牢房,幼老爷候着赵氏来接自己,他到处东张西望了一阵,很快便看见王府的马车,幼老爷连忙喜滋滋凑过去,“夫人”
他在牢房里憋了太久,见到赵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握住赵氏的手,补拍她的马屁“夫人,这一次真是辛苦你了”
赵氏斜他一眼,“此次多亏了王爷。”
稍一停顿,赵氏又说“合该想想如何回报王爷。”
“把清清赔给他算了,反正烦人。”
一提起薛白,幼老爷就亏心,他随口一说,直往马车里瞄,嘴上倒是嫌弃幼清嫌弃得紧,其实还是有几分想念的。根据幼老爷对幼清的了解,人不出来就肯定是又躲在马车里面偷懒,睡着回笼觉,便中气十足地喊道“清清”
赵氏侧眸觑他一眼,懒得提醒,幼老爷这样一连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应,他还当幼清故意装睡,干脆一撩布帘,却只看见空空如也的马车内部。
幼老爷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当即怒道“清清这个小王八蛋,他爹我在牢房里受苦受累,让他赶个早来接我一趟都不肯起床”
“受苦受累”赵氏凉凉一笑,“老爷,你这腰怕是又粗了一圈吧”
幼老爷一时语塞。
赵氏把幼清的兔子塞给幼老爷,“抱好了,清清的兔子,见兔如见面。”
旋即款款坐回马车里,只留幼老爷和怀里的胖兔子大眼瞪小眼。
没过一会儿,幼老爷伸手敲了一下兔子的脑袋。
然而这一只兔子傻乎乎的,被人打了还支着两只耳朵懵,倒真和幼清有点像。
幼老爷忍不住再敲它一下。
胖兔子终于回过神来,张嘴就是一口。
幼老爷惨叫一声,随后提溜着两只兔耳朵把兔子扔回马车里,他一边往上坐一边迁怒于幼清,怒气冲冲地骂道“清清这个小王八蛋吃饱就知道睡的小白眼狼猪都比他起得早”
“他的兔子怎么和他一样气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