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宁一直很自责自己毁了姜妈妈原本的平静生活,还要忍受别人对她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指指点点。
黑框眼镜还在说着,语气带了刺耳的嘲讽:“而且也不知道姜阿姨带着你还成天去李叔家干什么。”
因为她原本就瘦小,经常挨打,身子单薄,动不动便生病。李叔是镇上的医生。
姜永宁听到自己理智咔嚓断裂的声音。
她憋了一股劲,尽量维持平静的语气:“跟我妈妈道歉。”
黑框眼镜疑惑地哈了一声:“为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吗?”
姜永宁气得连着身子都有些颤抖,声音提高了:“我让你跟我妈妈道歉!”
黑框眼镜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就这种态度还指望着能勾搭上我?”
“勾搭?”徐以安听不下去了,嗤笑一声,走上前来,长腿一踢,桌子直直撞在了对方身上,“就凭你?”
黑框眼镜捂着肚子骂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就要挥拳揍人。
徐以安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反拧,黑框眼镜啊啊地叫了几声。
徐以安加重了力度,声音冰冷,眼神暴戾:“道歉。”
黑框眼镜只好认怂地叫着:“好好好,对不起。”
姜永宁直直走上前去,用尽全身气力扇了他一巴掌:“滚。”
黑框眼镜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拿着那束红得刺眼的玫瑰走了。
姜永宁不想因为这种烂人哭,背对着徐以安用力地眨了眨眼,眼眶很酸涩,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心底最狼狈的秘密在喜欢的人的面前被撕开,她知道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压根配不上他。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像星星一样。
而她,长在泥泞当中,好不容易爬出来了,总有人觉得她还带着洗脱不掉的污秽。
“姜永宁。”徐以安喊了她一声,声音低沉。
女孩没转身,也没回应,背对他站着,好一会儿,才回头笑着对他说:“老大,我们走吧。”
“好。”徐以安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泛红的眼眶,有些无措,心脏揪着疼了一把。
巷子里顺着古老石灰墙蜿蜒而上的爬山虎窸窣作响,那些已经枯黄的叶片耐不住萧瑟的冷风,在低空中哗啦啦地打着旋儿落下。
孩子们用石子在石板路上画着小房子,单脚跳着,偶尔踩在枯叶上,枯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藏进了孩童们的嬉闹声中。
姜永宁低着头走在前边,出了长长的热闹的巷子后,一路带着他抄小路又回到了安静空旷的江边空地。
徐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