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见了温故,也愣了一下,然后狗叫一声,带着满身的泥雀跃地跳起,在空中划起一道弧度,直奔温故而来。
温故皱起眉头,伸手一抓,距离他的身体只差毫厘的时候,稳稳捏住了崽子的后颈,然后恶狠狠地道:“去洗完澡再回来。”
崽子在空中扒拉两下,委屈地叫唤一声,挣脱下来后直接就窜了出去。
看它那跑过去的方向,是林中水潭。
崽子的身影刚消失,一阵急切的铁铃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自从上次景辞突然造访之后,温故就在上山的道路中间,每隔一小段路绑上一根不易察觉的细线,只要有人经过,细线一断,铁铃就会响。
刚才上山的路上,他还特意把细线重新给绑好了。
铃音响个不停,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经久不息。
温故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他去界方镇的时间有些巧妙,恰好比景家弟子早一步到,而一开始,林朝生和巫苏不在那群弟子里。
可是后来他们两个人却出现了。
这意味着,是景辞派他们去的。
所以景辞多半也会去界方镇。
难道林朝生把景容认出来了?但林朝生当时的反应着实不像有所怀疑。难道是巫苏?巫苏把景容认出来了?
雨后的山间起了雾,天雾蒙蒙的,叫人看不清楚,模糊中似乎有一道鬼鬼祟祟人影,隔得太远,本该认不出来是谁,可那身衣服,一看就是景家弟子的服饰。
再加上一系列怀疑,越看越觉得那人像林朝生。
界方镇离此地十分遥远,昨晚赶了一夜的路才回到这里,而他才刚回到这里,林朝生就追过来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连觉都不睡就紧赶着追来?
果然是被发现了。该死。
看情势不妙,温故赶紧就往回跑。他跑得急,忽略了林朝生所在的位置,其实距离他设置的风响,还隔得很远。
风响机关,并不是林朝生碰到的。
道路环绕在山间,越到上面的位置,树林就越发茂密,又加上有雾气的遮挡,全然看不见另有两人急匆匆地往山上赶。
就在温故冲进院子的前后脚,那两人已经来到了木屋外面。
早上的雨只下了一会就停了,将将润湿土壤,不至于让道路变得泥泞,但踩在土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沾上湿泥,因此在走廊上也就留下了一串脚印。
就这下完雨的路况,不管往哪里走都会被发现踪迹。
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温故三两步跑进木屋,推开门:“小少主,这里待不了了!我带你走!”
先跑再说。
而就在他进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无比熟悉的声线。
这声音带着些冷意,又有些狂热。是从来没打算留过退路,一心只想致人于死地的冷意。也是苦苦搜寻数月,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狂热。
这道声音就这样在潮湿的空气里,轻轻铺张开来。
“阿故,你要,带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