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床尾挚友五（第1页）

精卫看着右上角的门牌号，摁响了门铃。

离开段家后她没有立刻与孟极汇合，而是转道去了谭家。就在刚刚，她将自己从段家获得的唯一一条有价值的信息编辑成短信给了孟极——段家有个小孩正在未来学校读高一，直升的。

c城档案室没有太多关于谭耀的信息，严格来讲，关于谭耀读初三之前的信息都是缺失的。档案室的管理员偷偷向他们透露，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档案的主人换过身份，先前的身份要么被封存要么被销毁了。

谭耀在成为“谭耀”之前，他是谁呢？为什么要销毁自己的过去？

门内传来一声幽幽的“哪位”，精卫直接说出了伪造身份，片刻后，门从内被打开了。

“欢迎您长官，老爷出差了，夫人正在客厅等您。”

为了节省时间，精卫直接通过c城一把手向谭家下达了配合调查的命令，她才不管谭家怎么想、又会作何举动，挖出谭耀的过往才是至关重要的。

“谭夫人，你好。”

落座后，精卫看都没看桌面上精致的糕点和热茶，开门见山：“谭耀这孩子，是您家领养的，对吧？”

坐在正对面的谭夫人保养得当，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和三十岁没什么两样，一只雪白的猫咪在她的膝头安睡，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听了精卫的话，谭夫人嘴角的笑容淡了些，但依然大方承认：“是的，小耀是我们家领养的孩子。”

她说话时面容平静，半点也无对病逝孩子的伤怀。如此冷漠的态度足以见得谭耀在家毫无地位，这让精卫有些好奇谭家收养这个孩子的原因，不过也让她心下稍安，毕竟相比于和老狐狸打交道，和冷情人来往要更省心些。

“在他被领养前，他住在哪里？”

“卫长官，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调查的案件和谭家人有直接关联吗？”

精卫心里清楚，美妇人口中的“谭家人”不包括离世的谭耀。

“如果您是想来调查那孩子的死因，我们可以提供一切材料与证明，谭家并没有……”

“放松些夫人。”

精卫打断她，捋着马尾笑了笑：“谭家和案件没有关系，我以我的职责担保我不是来试探您的，单纯是来调查一下谭耀生前的痕迹罢了。”

谭夫人静静地看了精卫一会儿，好似在判断她的话的可信度，最后美妇人掩唇轻笑，说：“抱歉卫长官，刚刚是我失态了，您能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吗？”

深夜十一点。

在这个能源匮乏的年代，晚上八点后，除去一些必要设施，就算是大城市也必须要大规模停电。对出生于战后的孩子们来说，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只存在于课本的字里行间和老人们不间断的“忆往昔”活动里。

孟极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漆黑一片的城市，巨大的落差也不免得令他回想起三战前人类社会的盛景。

他们现在在谭家，为了方便长官们工作，行事妥帖的谭夫人提供了昂贵的电池，因此哪怕早过了断电时间，二人在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在一片漆黑中极为显眼。

“赵毅坚那边暂时安好，有情况会联系咱们。”

精卫放下电话，拉开椅子坐下，盯着天花板长出了口气。

孟极看她这样，心里也轻松不少。

“好了，我的大小姐，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

精卫毫无形象地嘿嘿两声，伸了个懒腰，小小地自得了一下：“说到底还是要靠我，要是没我在，你还指不定在哪条死胡同里瞎转呢。”

很早以前，于儿就和队员们说过这样一句话：“咱们的敌人和警察、血猎的敌人不同，大都是无形之物，有时候常规的、严丝合缝的查案思路与证据链反而没有用。这种时候——”

就只能凭直觉和想象力了。

排除了仇恨、嫉妒和随机作案的可能后，结合学生遇袭现场没有怨气残余的事实，精卫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一切，会不会是凶手的“报答”？

没错，不是报复，而是报答。

如今将搜集到的信息一综合，结果令精卫欣喜若狂——她的直觉很可能是对的。

除去那名吸血鬼猎人，吴浩然和黎灿在初中时帮助过谭耀，谭耀还写了感谢信；从原初三（6）班的学生口中得知，第二名受害者周婉婉曾经当过谭耀的同桌，也是当时整个6班唯一愿意和谭耀说话的人；段子安是自杀案死者段晓涵的堂哥，谭耀在6班被排挤孤身一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在从中作梗。

几个小时前，孟极和精卫火急火燎地赶在c城福利院关门前找到了院长，并从院长那里拿到了尘封已久的记录。

谭耀原名不叫谭耀，事实上他也没有名字，好心人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还在襁褓里的他，将他送到了福利院。他是福利院收留的第四十四个孩子，院长便加上自己的姓氏，给他取名杨斯斯。

得知这个情报时，孟极和精卫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顿悟。

三个学生和一名血猎，在遭受袭击后都只传递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死”，他们认为吸血鬼尖啸着要他们“死”。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妖怪喊的根本就不是“死”，它一遍遍在受害人耳边重复的，是“斯斯”呢？

人在极度恐惧失去分辨力的情况下，将连续不断的“斯斯”误解为“死”，这是极为可能的。

或许，谭耀在死前和妖怪做了某种交易，妖怪答应他去“吓唬”他的几个朋友？可这几个朋友分明帮助过他啊？

饶是想象力丰富的精卫，这下子都搞不清楚谭耀和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了，一切疑问，也许只有逮住“它”才能迎刃而解。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