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婶虽已知胡勇刚不是自己的儿子胡,但他对自己敬重,自己也为他能建功升职高兴。
一直微笑着听他说话的胡婶在听到要将胡仙仙等人的事奏报朝廷求得建观款项时,脸『色』突变:“你怎么啥『乱』七八糟的事都说给皇上听?我女儿在家住得好好的,修什么道观?”
胡勇刚被说得讷讷摆着手,想说话却急得说不出来。
胡仙仙轻笑着说:“娘,你『乱』什么脾气?胡守备已经升成胡将军了哦,你胆子真大。呵呵,胡将军你可别怪罪我娘。”
胡勇刚笑笑:“我哪会怪伯母?只是我不明白怎么突然惹伯母生气了?”
胡仙仙抚着母亲的背说:“我娘误会你的意思了。你呢,奏报皇上的时候也请不要将我和程道长,秦道长,归道长他们说在一起,我和他们没什么瓜葛。斩妖除魔的事是他们在做,与我无关,我只是鸿宾楼的小老板。”
胡勇刚看看胡婶,对胡仙仙道:“胡姑娘放心,我不会『乱』说的。你为母尽孝,不计名利得失,令我惭愧,更令我佩服。”
胡勇刚走后不久,归冲虚悄然到来。一见胡仙仙他就轻声问:“胡姑娘,你怎么能对胡将军那样说呢?你这一来,不是把我们三个弄成了抢功争赏的小人?”
胡仙仙把手指放在嘴边轻“嘘”一声,又看看正和三花闲聊的胡婶,再对伙计们使个眼『色』。
她向归冲虚挤着眼睛说:“什么小人,大人的?你不就是土地庙的小庙祝吗?别在我这儿瞎咧咧,快些走。”
归冲虚看看胡仙仙,胡仙仙抿嘴笑着向外挥手,归冲虚故意大声说:“走就走,我还不想来这破客栈呢。”
胡仙仙对三花大声吩咐:“三花,我上楼歇着去啦。再有什么人来找我,就说我买东西去了,不在家。”说着她往楼上跑去,故意踩得楼梯很响,手却向归冲虚招着。
伙计们都附和着胡仙仙说话,胡婶还以为胡仙仙真赶走归冲虚,上楼去歇息。其实,她一走到二楼拐角处,归冲虚就已拉着她的手消失。
归冲虚带她到了小芭蕉坡义庄的一间屋内,程浩风正在打坐。也许是感觉到他们到来,他微微睁开眼睛。
胡仙仙看看他,在旁边一个蒲团上坐下。
程浩风望向归冲虚说道:“二位稍等,贫道去去就回。”
程浩风走后,归冲虚朝凝望他背影的胡仙仙问:“你们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也不问问彼此身体好没有?”
胡仙仙冷然说:“都已见着了,还看不清有没有痊愈?需要问个什么?”
归冲虚摇着头,叹着气站到门边。胡仙仙这么说也是嘴硬怕丢面子,因为她察觉程浩风的眼神又像冰湖一般。她真的不明白,元宵夜他来找她时,眼中明明有情意的,难道自己舍身救他们之后反而令他对自己疏远?
程浩风很快回来,捧着慧心玉剑,捧向胡仙仙面前:“胡姑娘,慧心玉剑赠予你。”
胡仙仙微感诧异,猜测他又一次的疏远是因自己情急之下抢了他的慧心玉剑。
“你是责怪我抢夺慧心玉剑使用?”
程浩风轻叹一声,眼中满是落寞绝望之意:“是我不配御使慧心玉剑,我从未用出过,‘斩情断缘’的极致招数。”
胡仙仙不明白他为何有这样的举动,默默听他继续说她无法明了的事:”我一直以为有些事不去抉择,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结果是伤害了所有的人。我以为我不用‘斩情断缘’就不会生出心魔,结果我早已魔障满心。”
胡仙仙想了想,顺从地接过剑:“你功力渐失,是因为窥破天机才受惩罚?还是因为生了心魔才受惩罚?”
程浩风认真又有些愤然地答道:“两种原因都有。我在你轮回那么多世后才来找你,就是要你这个不顾情义、不顾恩德、不能与我在天庭平淡而永恒相守的任『性』女子吃点苦头……你说这算不算心魔……”
话说至此,程浩风言语哽咽起来。胡仙仙听得又悲又怒,她记忆中明明白回风是因他才临凡重修,怎么反倒成了什么都不顾的任『性』之举?
胡仙仙真不想在这个小气又冷漠的人面前落泪,可眼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仍是缓缓滴落……
归冲虚长嘘短叹,像是很多话要说又没说地直咕哝,他的声音提醒了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的两人。
程浩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对你有多好,我不是因你才下凡弄得功力尽失。你本有仙根,又有几世红尘历炼,正合御使慧心玉剑。”
胡仙仙擦掉泪水,轻扬手中慧心玉剑,笑说:“你不要自责,这慧心玉剑我先帮你收着,等我找到趁手的法器就还你。”
她又轻挑了挑眉,就跟要挑战程浩风似的故作轻松说:”你也无需把白回风想得多伟大,要不是黑龙重生造劫难的事会牵扯到你,她才不愿意下凡吃这么多苦呢。她对你那么痴心,你可别忘了她。你对我的恩德,我也没有多感念你,就当是你还白回风的情。”
说完她就站起来,伸伸懒腰:“归老伯,我们快回去。等久了,被我娘现麻烦啦。”
归冲虚过来要带她走的时候,归冲虚朝着程浩风说:“程???真人,你怎么那么说呢?明明是……”
程浩风一下子着急起来,如痴似疯地说:“明明是什么?你们自以为了解我的心意,其实根本不了解!”
胡仙仙心中暗想,我们当然都不了解,就你的七师妹了解。
她对这般如痴似疯的程浩风冷冷说:“你心里最大的心魔应该是——你把白回风丢了。你以为我是她的转世,只要有了她的记忆就和她没有分别,结果却现我胡仙仙始终是胡仙仙。你失去了白回风,永远的失去了她,就算你放弃曾经在意的其他一切东西,都找不回她。”
胡仙仙用淡然冷静的语气说完这些,可她知道这些话有多扎心,她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双刃剑似的话伤人伤己。
她以为自己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却不知道归冲虚拉着她的手时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归冲虚叹息着:“何必呢?你们两个这么说,这么做,是何必呢?”
归冲虚的话也许是被吹散在风中了,胡仙仙没有回答他。到了鸿宾楼,她就摆手让归冲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