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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探求（第2页）

来测试的特罗伦人互相注视着，压低声交流，把消息传遍数漫长的队伍，渐起掌声：“统领，您做得很好！”

听到人们的肯定，阿竹欢呼一声，竟跃过了蓝天，消失在天空的云层中，不知飞去了哪里。

“继续吧，”见最麻烦的人消停了，茉亚拍拍阿尔的肩，祝福道，“小精灵，让这孩子去吃些东西，谢谢。”

缓过神的阿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甩起头，害得长都凌乱了：“不客气…啊？你喊我什么？”

“小精灵？不是吗？”茫然的光划过茉亚的瞳，而那灰色的瞳很快闭合，只是苦笑，“抱歉，是我的错，下次我会更正称谓的，去吧，去餐厅喝几杯白树汁吧。”

见她晓得木精灵喜爱的饮品，阿尔是挠着头苦思，很想多聊几句。可她是俯身道歉，匆匆走进电梯。

茉亚躲开了阿尔的视线，来到了塔楼的天台，找到蹲在护栏上俯瞰全场的人。

“茉亚？怎么不看他们多玩会儿？有事找我？”阿竹翻下护栏，摁着疤看她。

“朋友，我的祖辈并非定居在帝国、博萨、朝晟、瑟兰或格威兰。”

“是在…戎洲？还是更西边的邦联啊？”

“不，都不是。我不属于大地，而是从遗忘之地来的放逐者。”

“啊？什么？”

“看，这是血脉的印记，”茉亚抚摸着臂膀的蓝痕，显得辉光更幽，“我是背负放逐者诅咒的混血者。”

“这…我听不懂啊…诅咒？什么不好的东西？你是要我弄死它？”

“是帝皇的诅咒，朋友，我认为你尚不能解决，请莫尝试。至于遗忘之地的秘密，我会替你解答。它是如戎洲般从大地分裂出的领土，终年笼罩风雪。朝晟的书本应该唤它作狄洲，它在世界的极北，为广阔的海峡与大地相分隔，在世人的认知里是无法涉足的废土，不该有生命存在。”

坐到地上的阿竹听得头昏，两眼都快要放空了，想不通她要表达什么。

而她放低身态，单膝跪地，右拳紧靠心房，恳求般阐述了事实。她的故乡并不是废土，废土是帝皇用以惩戒被放逐者的假象。遗忘之地生活着很多人，不止她这样被放逐的原住民，更有穿过海峡的寻宝者和探索力量的入侵者。但不论他们有着多充分的准备，遗忘之地的迷雾都会永远留住他们，让他们不能和现实来往。

而茉亚一族背负着被放逐者的印记，能够穿越迷雾，回到大地寻找合格的继承者，等待那个力量凡强者诞生，将遗忘之地救赎。而现在，茉亚·伊迪布兰·守卫请求他这个朋友，请求他向那些被帝皇放逐的可怜生命伸以援手，帮他们回归现世，回归大地吧。

阿竹的嘴巴像在内斗，上下牙撞得响烈。他等着茉亚走近并跪坐，又压着那温暖的膝且抱得很紧，深埋其中，让自己的脸无法被别人看见。他不开心，他不想思考这些问题，他只想睡一觉，一切要等他睡醒再说。

他只想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睡去了，阿竹真的睡去了。茉亚又拍着他的头，仰望渐低沉的夕阳，背影融入盖住天台的橙光，似乎正在想什么遥远的问题。

梦里的阿竹还是对遗忘之地没兴趣，只是想着应承这请求并好好帮她、帮她这苏醒后新结识的朋友。

至于那隔着海的数万里废土，有的是人在意。比如很久不理他的朋友，正在圣都的藏书里吃喝的小林。少年的好奇心非常旺盛，这好奇，更由一种不可放弃的高傲支持住。使他不去将想法告知任何朋友，只是独身苦干，骂道：

“废话…全是废话。”

又一本记录传说与童话的书被扔飞了，落在熏肉排与羊油炒饭之前。扔飞书的少年脸再不稚嫩，有很多胡茬从他的毛孔里冒出来，让健康的脸蛋显出颓废的棕黄。

自从审问完沐光者、解决一些不明事理的帝国余孽后，小林便沉醉于远古的历史，没有心情关注个人卫生。一年、不，应该更久，他用这些时间看遍了圣都的藏书，一本、两本、三本…三千本，刚刚那已经是第三千四百七十二本。

可读了这么久的书，他却还是一无所获。

再有耐心，他也受不了文字的折磨。更别提负荷的眼要看得比相机清楚，脑子还得全理解分析，难免狂躁…是的，狂躁，这颗心彻底狂躁。因为圣都的这堆书八成是乱编的故事，剩余二成？是赞美帝皇的垃圾文学。连记录如何动圣器力量的信息都没有，更别说关乎那些在圣都出现的金芒的解密之文了。

小林明白，要从笃信帝皇者撰写的书籍里找出客观的信息？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但他又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去格威兰请教贤者，说“请帮我寻觅帝皇的伟力”吧？

那还不如想法子跟元老拉上线。当然，小林可以求某人，托其帮忙…不，自尊不会容许他这样做。

这念头刚闪过，小林便把书桌抓裂。稍后，他呼出闷热的血气，慢慢压制躁动，平复心情继续看下一本。

“异族？”

陌生的特罗伦词语，让小林连忙询问专业的学者，知晓了它们被古时的梁人称作异魔，朝晟在建国后封存了大量的相关记录。可没想到，圣都的图书里竟保留了详细的记载。

书上说，在大地由天武统合前，它们是从坠落北方的流星中诞生的怪物，相貌古怪异常。据一些残史描述，它们像人的程度尚不及兽族的一分。而当天武创造永安城后，它们突兀地消失，随它们曾占据的广袤领地永远不见。

特罗伦人的书写得清楚，它们可不止对付梁人，更长期侵扰远古的中洲——如今的格威兰、博萨与帝国。永不停止，只为杀戮。它们是何等残暴，可世人却不齐心协力，任它们掳掠边境，堪堪应付过去。幸运的是，它们终于遭受帝皇的惩罚，与生长的领土一起被放逐至遗忘，永绝于现实。

这迷信的说辞叫小林重获平静。

遗忘…遗忘的废土…

小林记得，梁人习惯叫那里狄洲。那地方与大地之间隔着会吞没一切的北海，是朝晟严禁涉足的地域，哪怕海军都避之不及。海军宁肯从南海绕道瑟兰，也绝不敢从那里抄近路寻死。在极少的航海记录里，就算越过北海登6狄洲，也会给迷失的灰雾吞噬，连网的信号都追寻不到。

“世人共识的危险…无声敢于挑衅祂的权威…哪怕背叛信仰的梁人亦无能前往，”见注释者又在称赞帝皇，小林眼睛都要看酸了，“葬送生命的禁地…”

不，这本书还记录了例外。帝皇消失后，有的是不怕死的蠢货去遗忘之地探险，可不管成群结队亦或身怀本源，他们一律失踪。甚至…

和贤者齐名的武神亦不能幸免。

小林不禁起身顶翻书柜，被堆放的图书掩埋。明明被书砸得爬不起身，可他丝毫不觉得疼，因为他满脑子都是元老说过的…

特罗伦人的武神！身为继承者的武神！越本源的…

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