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可以把你介绍成一个温柔贤惠,任劳任怨的贤内助。可是你任劳任怨的那一套,现在显然都用在了工作上。你现在好像被律所洗了脑。”林延说道:“你难道愿意放弃你现在打的那份工吗?我看你是不乐意的。所以我也不勉强。”
乔安从来不自诩为一个浪漫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说出心中的疑问。她问道:“但是你不爱我吗?”
林延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爱这个词,不好定义。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定义。”
“心里的感觉。”乔安语无伦次地说,“是心动,是在乎,是关心。”
林延对她一笑,问道:“你是希望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乔安哑然失笑。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知道林延已经给了她答案。
林延道:“你哭什么?我是爱你的。”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乔安问。
“是真话。”林延说着,把电视关了,“你别站在我前面,你坐下,别激动。”
“爱我,但是和别人结婚。”乔安质问道,“那我呢?我呢?我在你心里,难道就什么也不算吗?”
林延站起身来,伸手去拉乔安。乔安甩开了他的手。
沉默了一会儿,林延说:“你别这样。以后,我们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你会和我结婚吗?”
“不会。”林延道,“难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这下轮到乔安沉默了。和林延结婚,除非她疯了。她知道林延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坚持什么。可是放手,又放不开。
她紧紧地抱住了林延。虽然她熬了一整夜,疲惫至极。但是那一刻,她只想和林延尽情放纵,享受最后的疯狂。
三周以后,乔安去香港参加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印刷商。项目问题繁多,招股书每天大改,验证工作让她应接不暇,每天都熬到凌晨三、四点钟。林延没有联络她,她也没有时间联络林延。微信上和林延的对话框逐渐沉了下去。
印刷商持续了两周才交表。交表后,乔安乘坐红眼航班回京,迫不及待地赶回她和林延的出租屋里。这几年,她和林延都没有搬家,依然住在那个老破小的六层楼顶层。拖着行李上六层楼并不容易,行李箱的滑轮和楼梯磕碰着,每上一层,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会亮起来。楼道里的气息阴阴的,楼梯上的扶手沾满灰尘。和香港印刷商比起来,她有种恍若隔世的亲切感。
“我回来了。”乔安打开门,把行李箱拖进客厅,开了灯。林延没有回答,多半是已经睡下了。乔安悄声洗漱,来不及整理行李,便疲惫地走进卧室。
卧室里,床铺整整齐齐,林延不在房间里。
乔安给林延发微信——上一条是她自己发的,告诉林延自己要回来了。林延没有回复。
她问:亲爱的,你在哪呢?出差吗?
林延还是没有回复。乔安心里有点慌。她给林延播了个微信电话,林延没有接听。她又打了他的手机,还是没有接听。
已经是凌晨三点,不接电话或许也是正常的。乔安告诫自己不要慌张,吃了安眠药先睡下。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开始试着联络林延,却根本联络不上。
周一早上,乔安去了林延的办公室。
“**,您找谁?”前台礼貌地问。
“林延。”乔安说,想到林延在办公室多半用的英文名,又解释道:“伊安,林。”
“**,伊安已经离职了。”前台说,“你有他其他联络方式吗?”
“离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两个月了。”前台说道,“我们还给他办了离职drink,所以我有印象。”
乔安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以为已经很了解林延,但是林延总是还有在她意料之外的花样,让她招架不住。好像一脚踩空,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她请了假——反正印刷商交表后,也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她在林延办公室楼下的咖啡厅找了个座位,不停地给林延发微信。
奇怪,她曾以为她早晚会和林延分开,可是当林延忽然抽身而去,她却恍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最后,她找到林延父母的电话,犹豫片刻,拨打过去。
电话接通了,对面问道:“喂?”
“喂你好。是林延的家人吗?”
“是。我是他爸爸。”对面的人说,“你哪位?”
乔安急中生智,道“我是林延的大学同学,最近联络不到他,想问一下他现在的手机号可以吗?”
“好,你稍等。”那边顿了顿,把林延的手机号码告诉乔安。
“好的,我记下来了。”乔安说,“好久没联系,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唔,蛮好的呢!”林延爸爸说,“换工作了,工资涨上去,也离家近了。他的婚姻大事,也就要定下来了。”
泪水顺着乔安的脸颊滑落。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喂?”林延爸爸问。
“哦,他挺好就行。”乔安说道,“那我不打扰了,祝您和伯母还有弟弟一切都好。”
“弟弟?”林延爸爸问,“林延没有弟弟。”
“难道我记错了?”乔安怎么可能记错。林延说过,他父亲再婚后有了一个比他小一轮的弟弟。正是听了林延青春期的经历,她才陡然生出了些许同情,然后在林延的诱导下,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肯定是记错了。”林延爸爸说,“我家三代单传。下一代,就林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