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关打颤,开不了口。
那确确实实是他画得,他便是想辩也辩驳不了。
他颓然坐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父皇,会杀了他吗?
风将殿里的纸张吹得沙沙作响,赵深坐下,看着面前这个心里最喜欢的儿子,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他真想问问老天,为何要让他和最心爱女人的孩子如此的不成器?
可他明白,老天回答不了他,是他没有把儿子教好。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跪坐在下头的赵贤,幽幽道:“贤儿,你如今已经十七,朕本打算明年开春,便开始给你选妃,到时候,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偏偏,你却等不及和朕的女人有了首尾。”
“父皇父皇,儿子也是一时糊涂。”赵贤屈膝过去,给赵深磕头:“儿子渐渐大了,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还有半年才能选妃,儿子实在是等得难受,兰贵人她善解人意,甚知我心,儿子一时把持不住,这才——”
他这么大了,身边也没个教他知人事的女人,三皇子在他这个年纪,光侍妾都不知有多少?这叫他如何忍得下去?
赵深一脚将他踹到:“畜生!”
“你读得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无君无父的混账!朕真想一刀斩了你,免得你活在世上,污了世人的眼!”
赵贤听赵深想斩他的脑袋,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哭起来。
“父皇,儿子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您喜欢是三哥,我乃先皇后所生嫡子,纵然朝臣们屡次请旨,您也不肯立我为太子,这些年来,反而对三哥越来越亲厚,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赵深没想到他竟这么想,深觉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都白费了,一时间接不上气来,颓然倚在椅子上。
赵贤一惊,唤道:“父皇!”
孙和志一直在外头守着,听见里头不对,急忙推开门进去,却见皇帝倒在了椅子上,不省人事。
他被吓得脸色煞白,赶忙跑过去,丢开手中的拂尘,给赵深顺气:“陛下!您醒醒!快叫太医!”
一时间,紫宸宫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云溪宫内,赵从一个人悠然地在屋里下棋。
他手持黑子,抬手在棋盘上落定,只听啪嗒一声,黑子赢。
“殿下——”
李年隔着老远便开始唤他,随后慌慌张张地跑进进屋,还未张口,便听赵从道:“往后说话轻声些,免得吵着旁人。”
李年一口气堵在那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难受极了。
他往对面连草住的屋子看了看,点头称是。
随后,他才小声道:“紫宸宫请了好些太医去,也不知是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儿。”
“还有呢?”赵从看着棋盘,悠悠道。
“还有,哦,还有兰贵人说是得了一种怪病,突然去了,六皇子听说了,哭了好大一会,这会儿还茶水不进呢。”
赵从顺手将棋子一粒粒的拿起,随后,起身,看着外头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