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的嘛,想当年自己去同皁山,若没带走路笺,便是带走断燎,她从来就是这般眼光,一下就能挑中最惹事的孩子。
“这不好走吗?这是我老妈回家的密道,轻易不可外传,半个外人都不许说的。”断燎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们几个到底也没走正道入雨林,而是走了柘桑偶尔回家探亲的密道。
柘桑当年为了跟渐浔成亲,自然跟蝰蛇一族闹得很僵,但与自己的小家当然尚有亲缘留存,故而免不了还是要回来看看。
所以便有了这条路。
此路断燎走过几回,每回走还得给她老妈付费呢。
“啊,诸位,我有话说。”袋袋胆子小,进了雨林之后,话就少了许多。
“你说。”断燎其实不喜欢小麻袋。
原因无他,长得矮。
袋袋亦不待见断燎,原因也很简单,断燎是火灵脉,麻袋怕火,天经地义。
所以在断燎面前,小麻袋总想争取表现得更老练些的,可是它到底是忍不住了,因为它的背脊似是被什么撩了
两下。
凉凉的,有些痒,第一下袋袋没有声张,但第二下它可受不住了。
谁叫小麻袋因为赶时髦,穿的是一身当地流行的露背装呢。
它缩着脑袋小声开口,“主人,我好像被什么叶子拨了一下,痒。”
“我看看。”迟问把袋袋拎到自己前面,“没什么不对劲……话说,你可以痒的吗?”
袋袋是物什,物什就算被有毒的汁液溅一下也不会有事,更别说痒了。
它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按理说,袋袋不可能有痒这个体验,但我觉得现在可以,就喊了。”
“那我呢。。。。。。”断燎在后头冷不丁地出声,“我可以痒吼。”
他故意模仿了袋袋可可爱爱的语调用词,但因为声线实在过于低沉,于这雨林之中,反而衬出了一丝诡谲的意味。
特别是当他身后还有一双金光闪烁的竖瞳大眼时,此情此景便愈发可怖了。
“哇,蛇蛇。”迟问扬起嘴角,“师公,你果然很受族人欢迎噢。”
“我觉得她有些脸熟。”断燎回头仔细看了看这位林中来宾,又转回脸道,“兴许是小时候抱过我的某位姨母。”
那蛇吐了吐信子,似乎还真的颇为友善,也不朝他们发起攻击,就只是盯着,用大金眸子瞅每一个陌生面孔。
“啊,姨母好。”迟问往后退了一步,正想着说些什么客套几句,却见断燎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挪开,对着迟问后方的什么瞪大了双眸。
他
本就是只蛇狐混血,那长相是半分也没有低调二字的余地,赤红的睫毛能煽出火星似地动着,“哟,我记得我似乎没有那么多姨母。”
迟问身后,另有一个蝰蛇脑袋冒了出来。
几个人再不言语,顺着两个拱起身来的蛇头往上看,发现一前一后两个脑袋的交汇之处,竟是同一个披着暗粉色蟒纹的身体。
“蝰蛇可以长蟒纹吗?”迟问眨眨眼,真诚发问。
“不晓得,这里头按道理,不大可能有混血妖。”断燎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蛇鳞,“不是我那旮沓的。”
“不是一种。”路笺观察过后,摇了摇头,“幻化的。”
他这话才说完,那双头大蛇便倏地窜起,往树上挂了一下,悬起身子往下又重新探了一次。
这次只有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嘿,小路笺是来看我的吗?”
“……外公?”断燎冷汗直下,这个声线他还是能认得的。
他外公可不是简单的妖,他外公是这雨林蝰蛇一族里,最最年长的妖,以预言从不出错闻名妖界。
一言万金,还得是他乐意的时候,不怎么高兴但又想赚钱的话,便一字万金。
很不高兴还刚好不寻思着钱帛了,他则会直接开口咒你原地去世,然后一口一个,兑现预言。
很嚣张,而此蛇还有更嚣张的地方,他喜欢穿老对手的尸体。
刚才的双叉蛇伪装和粉色蟒纹,便都是他曾经某个对手的“生前留影”。
于
是乎综上,断燎觉得蛇老不理自己,也是件好事,比起高冷雪狐,他确实更怕自己老娘蝰蛇一族的亲戚。
蛇脑袋半点也不愿理自家的小孙儿,他只盯着路笺看,“听说你都成亲了?”
路笺指了指迟问,“噢。”
他认那蛇纹,似乎也能记起这蛇妖是自己认识的家伙。
蝰蛇扭头,打量了一下迟问,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舍得转向断燎,理了他一下,“你呢?可成亲了?”
“下次,下次。”断燎赔笑。
蛇外公叹了口气,咻一下没了踪影,然后林间须臾又多了一个人形轮廓。
“随我来。”那不远处的轮廓招了一下手,“那烦死蛇的预言到底是该兑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