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又传来痒意,游无方轻声道:“小四宝,听话些,不然我回去就把你的庙砸了。”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识海内,一团凌乱毛线球一样的东西,终于收起了自己四散的“触角”,乖乖把自己团成了一颗光滑圆球。
这次的受伤,当然是游无方自己自导自演,那日同陶定对弈时,对方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点启示。
慈悲岭的计划屡屡失败,他们必定已经不敢轻易出手,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徒弟们成长下去。而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不得不博的,最后的“机会”。
只要自己受伤,那他的几个行踪全露的徒弟,就如同初生的羔羊一般,几乎是任人宰割。
当然,他不可能放任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不仅嘱托了陶定,还在被救出后,声称有人暗害,牢牢牵扯住
了清宵宗的高层。
拜他之前与众师妹师弟“掏心掏肺”所赐,他们此次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这个说辞,并自发开始调查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游无方在床上躺尸,对清宵宗现在的一团乱十分满意,唯一不满意的,便是被雷烧掉了精心养护的美髯了。
以他的修为,若是忽然说自己被暗害受伤,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他只能做成渡劫时被暗害的假象。为此,还特意回了趟五藏山,把藏身于山脉中的小四宝骗了出来,暂时安置到了识海内。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闯进来。叶清商和沈不疑几乎是同步进来的,还好他反应快,及时释放了积攒的雷意,天道出品的雷意做不得假,这才勉强将身上被引雷决故意劈出的伤糊弄了过去。
两人也因为擅闯渡劫地,被“劫雷”雨露均沾地劈了几下。
与此同时,另一边。
叶清商正望着窗外被劈得焦黑的翠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笑道:“来了?”
“见过师父,”叶柏拱手行礼,“师伯他已经醒了,问了缉贼的进度。”
“我知道了,”叶清商却没有追问的意思,而是朝门外走去,“过来,帮我把这些酒换换位置。”
“是。”
叶柏没听明白,但也追了上去,跟着叶清商从竹子下挖出一坛坛灵酒。
“师伯也不常回来,怎么会埋了这么多酒?”叶柏把挖出来的酒,一堆堆运到远离雷劫中
心的地方埋下。
叶清商笑了笑,指挥着酒坛跳进提前挖好的深坑,淡淡道:“谁知道呢。”
将酒全部埋好,叶清商又把叶柏叫到身前,伸手递给他一个名册:“你另外派一批信得过的人,盯好这个名单里的所有人,但凡有人消失超过半个时辰,立刻来报。”
叶柏打开名册,瞳孔一缩,颤声道:“师父,这些……”
“莫问,”叶清商抬手止住他的话,“尽管去办就是,若我不在,那便即刻去禀告你师伯,切莫大意。”
话落,他食指微动,模仿着劫雷烧灼的痕迹,召出灵火将原本埋着酒坛的位置烧得焦黑。
做完这一切,叶清商笑着摇了摇头,也只有他那嗜酒如命的师兄,才会在做局时都下意识避开地下的灵酒。
*
韩昭隐在云端之中,利用八阵杵上的千里目法阵,将目光投向了天边另一端。
透过飞舟山上的舷窗,他清楚看到时而经过的琳琅四人,脸上都是如初一辄的焦急中带着些许僵硬。
韩昭收回八阵杵,问道:“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送给你母亲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汤业正在一旁,双手捧着传信,“父亲,慈悲岭传来的密信破解出来了,密文上写的确实是游无方重伤,消息是从天尊那传来的。”
听到后半句,韩昭的勾起的唇角骤然压下,冷声道:“我教过你什么,你是都忘了吗?”
汤业膝下一软,普通跪了下去,
惶恐道:“是,是孩儿说错了,还请父亲责罚孩儿。”
韩昭看着他,神色忽然又变得柔和:“罢了,起来吧。”
汤业窥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问道:“父亲,我们现在不去拦住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