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真的病了。”栗清圆惭愧且务实,且病得不轻,包括她自己。
栗老师叹一口气,“二十六的孩子还跟她强调所谓的门禁,这样的家庭确实有点违背人伦自由,且是透不过气的。我只想警醒你,圆圆,你妈妈最不齿哪类女孩子,我希望你时刻记着。”
向项自己都是少年时期缠着栗朝安偷尝禁果的人。她不会当真要女儿恪守什么门禁还是女性所谓的贞洁。她在圆圆成年之前就一直认真说教,女孩子最不自爱的就是让渡出自己的生育自由权。男女间情之使然的东西都可以理解,唯独任由男人糟蹋践踏自己的权利,那才是真正的不自爱。向项眼里,成年的女孩子任由一个给不了你任何保障的男人而造成的未婚先孕,都是不值得原谅的且不自爱的,活该被人轻而贱的。
栗清圆慎重地朝爸爸保证,她始终记得。
挂了电话许久,冯镜衡一直在边上,静默地喝水,不参与她与她爸爸交涉。
明明得到他满意的谈判结果,冯镜衡却没多少喜悦之色。因为他后知后觉,栗清圆这样的外宿,他并不是头一份恩宠。
栗清圆也没有否认,大学那会儿,她也有过外宿。只不过民不举官不究的地步,她父母其实知道,并没有拆穿。良好的亲子关系就是边界有度,栗朝安始终觉得那种处处强制胁迫孩子吃进父母输出的,才是真正的中式恐怖。
冯镜衡由衷得佩服,果然凡是有迹可循。父母是一个孩子最明证的镜与迹。
浴缸里的水放到三分之二处,栗清圆催有人出去。
冯镜衡的手机正好响了,他下楼去拿东西。
再折回来时,栗清圆背朝着他,淹没在氤氲水汽里。
她头也没回,叫他出去。
冯镜衡没作声,也没有言听计从。而是走进来,坐回他刚才坐的位置,衣冠
()楚楚之貌,端正且收敛,仿佛眼前活色生香与他无关。
他只喝他的一瓶水,看着池子里的人,毫无技巧地弄得自己一头泡沫,有趣极了。
他要伸手来帮她。栗清圆不肯。
冯镜衡就继续端坐着,看他的专场秀。
等她把头发冲干净了,黑缎一般的长发贴在她脊背上,那黑白的冲突诱人极了。
冯镜衡喝一口水问她,“上学那会儿为什么外宿?”
“放假。”
“然后呢?”
“出去玩。”
“和谁?”
“和你不想听到的人。”
椅子上的人施施笑,“我不仅不想听到,还很不喜欢,甚至是嫉妒,疯狂的那种。”
栗清圆成心叫他生气。他这里洗漱的用品过于简单,甚至最起码的润发乳都没有,更别提身体乳那些了。
泡浴里的人冲“岸上”的人埋怨这些时,冯镜衡不已为意,只静静地反驳,“你洗这么讲究很没必要。”
栗清圆瞥一眼他。
随即,他的后半句来了,“反正还得再洗。”
“你出去。”她要起来,去花洒下头冲一下。
椅子上的人,正好一瓶水喝完。再多的水都湮灭不了的火,所以,他的耐性告罄。起身来,两手来捞水里的人,像逮湿滑的鱼,难上手。重了怕她疼,轻了她脱手掉。
捞住她腿弯,当真是从水里提溜上来一应哗啦声。栗清圆喊了声,冯镜衡胡乱地咬了咬她唇角,“折磨我,打骂都可以,就是这样不行。栗清圆,实话告诉你,你这样,我受不了!”
鱼儿重新扔回床上。
湿漉的,惊慌的,来不及反应的。
他因为发热,栗清圆整个晚上都在督促他喝水。冯镜衡怪她的喝水论还没起效,他依旧很难受,解不了的那种。
于是,发作的人来捉她的脚踝,沿着她身上每一滴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子,仿佛舔舐掉了,他的病与灾就能即刻化吉了。
栗清圆这湿漉一身,也像极了她刚从他的泳池里被打捞起来。
冯镜衡居上位,说些轻佻散漫的遐想,栗清圆听得面红耳赤,脚踝才动了动,冯镜衡顺着那笔直的曲线往下,热气喷洒,栗清圆只觉得被燎了一次连一次。
她才要喊止,那股绵长置换的热气一下子钻营进了她的感官里。栗清圆像被烫了一下,她想缩,却被一双手,掐着她腰,再往他的热气里拖去。
栗清圆整个人即刻瓦解掉了,像湮水的布,像潮气的玻璃,也像回南天里书桌上的稿子……
她不要这样。可是身体本能地颤栗又极为地反叛她的意志,明明口里严阵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