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她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对这位西府都统制邱定坤半分印象都没有。
加上如今她已然是做男装打扮,今后她在很长的时间都要做男子装扮行走世间,早早习惯省得今后在与人打交道之时露出马脚。
6时雍给于雪浓做得身份天衣无缝,基本上让人查不出半分疏漏。
邱定坤拿着于雪浓的路引,翻来覆去反复查看,他的直觉告诉这人有问题,但是从文书看来无半分不妥,他也不能无故将人扣押。
邱定坤抬手,让他们过关,最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观小友事从苏州过来,我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于雪浓弯腰拱手,“还请大人赐教?”
“你可在路上遇见一位十七岁左右的女子?她生得极好,只要你见着就不会忘记。”
于雪浓哑然失笑,“若是真有这样一位女子出现,某定不会忘。”
邱定坤不觉有些失望,他收紧城门,一路严查,幻想着也许能逮住逃家的于家小姐?
邱定坤吐了一口气,于小姐被于大人养得甚为娇纵,三千多里的路程,她应当过不来。
为了稳妥起见,入城门这一遭她并未同陈平和6时雍同行,而是她先他们一步。
魏武给邱定坤的书信,是说她同被贬做军奴的6时雍一道离开,眼前就这一位文弱世子打扮的年轻人,人数上对不上,加上他真的不相信一名十七岁的女子会出现在离家三千里的西府。
古时候女性依附家庭给她的刻板形象,给她披上第一层保护。
加上他盘问的好些问题,她全然对答如流,他派出查探来的信息,与她说的别无二致。
虽说他总觉得不对劲,他还是抬手,撤掉进城的拦防。
就好似拥堵的水流,霎时间顺畅,又变成一条清浅的溪流汇入江河。
其实于雪浓的内心并未如她展现的从容,好些动作都是这一路上暗自观察6时雍的行事做派偷学过来的。
虽有东施效颦之嫌,但从结果倒推,效果还是极好的。
6时雍反而没有那般庆幸,当初自己就不应该省事,给于雪浓编造的身份时,编造一个苏州籍贯,留下一个巨大隐患。
邱定坤瞧着于雪浓离开的身影,他的不安感愈浓重,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他」的脸与小公子的脸合在一处!
小公子潜入西府!
一切霍然开朗,邱定坤脑部一出大戏,魏武定然是担心他给自己的信被人截了去,让他不敢直言,于是将计就计假托「于小姐」逃家提醒他,小公子来了西府!
邱定坤越想越觉得在理,既然小公子还不愿与他相认,他也不好意思贸然打扰小公子的计划,一切便等小公子主动来找他。
邱定坤望了望天,恰巧一朵浓重的乌云飘来。
“这西府的天,怕是要变上一变。”
邱定坤神色的转变恰巧落在不远处,6时雍的眼里。
6时雍肯定邱定坤定然是瞧出于雪浓的疏漏,但他偏偏还将其轻轻放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若干年后他才得知事情的真相,他有些哭笑不得,武人的思想不能以常理夺之。
这自然是后话。
邱大人一走,高压的盘查措施便解除,基本上大家拿出证明身份的文书文牒便直接放行。
由于于雪浓比他们先进城,她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净的客栈,老规矩她要了三件上房。
她到了西府,她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押运三千里的丝绸、茶叶、青盐给变现,赚银子!她可不想在依靠6时雍的银子过活,虽说6时雍从未向她讨要过,她与他非亲非故,用人家的银钱总归是不好。
就在这时陈平凑了过来,劝她道:“你傻啊,你把丝绸、茶叶、青盐都拉到西府了,你还差这点距离。”
于雪浓不明就里,陈平一路上鞍前马后,他也想分一些这车押运的利润。
陈平凑到她耳朵边上说道:“这边我有门路,咱们卖给西夏人,你的利润至少还能在打一个滚!”
于雪浓斟酌答道:“这不就是走私吗?”
陈平赶紧让她小声一些,“不打仗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做的,不然指望朝廷的拨款,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当真是猫有猫道,狗有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