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说是否也能调一些客人给姝烟。
但这样,姝烟又成了捡别人不要的,她此时的心气高,就是这般,估计也会难受。
怜儿知道她的意思,道:“我也是这么说,可管事的却道,‘到底讲究个你情我愿,姑娘要挑,人家也要挑不是?‘想是那些有身份的人,不像其他男子那般,荤素不忌,上菜就吃,他们身旁又不缺女子,只是缺着几个得心的,于是也还情愿等着。”
这话说的囫囵兜转,但苏遮月听在耳里,好似只有一条。
他们看不上姝烟。
一时冷风吹来,院中枯枝上的残叶又掉了几片,在空中旋转着像断翼的蝴蝶,落到泥土中。
苏遮月忽然想到在幽染院边时看到的凤蝶,那些高门下人对着那谢染姑娘,也都是哄着捧着,极尽奉承之事。
只是姝烟……
想这男子的爱慕本就是有分别,也不是全能凭己左右。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听得里头没了动静,想来姝烟已经完了火气,便与怜儿说道进去看看。
怜儿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怵姝烟的霉头,只推说她还是候在外头等吩咐。
苏遮月进了屋,只见房中桌椅几案板凳都翻倒,但花瓶古玩都是好好地摆在一旁。
原是姝烟再气也知道这些昂贵物事不可毁坏,因忍了性子只踢踹那些木头做的。
苏遮月便将那些都归了位,才走到姝烟边上坐下,轻轻抚上她的手。
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听姝烟嗤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那本鸳鸯册上记了许多都是弹琴、作画、读诗的雅好,我也不会,本就担心着万一伺候不好呢,现在也好,就是不是我该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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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遮月因见她眼里蓄了泪,温声道:“在我看来,姐姐没有比那天芷姑娘差。”
“除了你,怕是没一个人这么看。”
她又拈着帕子擦了点泪痕:“你当我不知道那管事的是故意送错的么,我门清着呢,这一出就是演给我看,让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姝烟捂住心口道:“可这事摆在面前,就是心里过不去,你说凭的什么,我也不是生来犯贱,就得被男人上,我就是看不惯为什么都是妓子,那些个就能被当宝儿贝儿一般宠着,偏我上赶着人家还嫌弃我!”
苏遮月也有过被弃如敝屣的时候,只是已经过去了,也就没那么多的念想,默默陪姝烟泄着心口的怨气,喃喃道:
“这许就是奇货可居的道理,人皆喜欢难得之物,越是难得便越是稀罕,若是轻易得了,就难有那个稀罕的心思了。”
她因想到那日跟朱妈妈到谢染房中的所闻所见,也许这都并非天芷或是谢染的本意,而是朱妈妈他们在背后做的精心安排,算计人心。
姝烟呆怔着,似是在想她的话。
这时却听“喵呜”一声,姝烟登时一颤,后背骤起一身汗毛。
慢慢瞥眼过去,见一只毛漆黑的小猫从窗缝里探出头来。
姝烟平素最怕这能通灵的黑猫,这一只猫简直比苏遮月的宽慰开解更有用,她哪还顾得上刚才的愁肠百结,惊叫着往床上躲道,
“快关窗!别让它进来!”
苏遮月本来看着这小猫还觉得十分柔软可爱,但见姝烟骇极,还是快步走过去关窗。
然而那猫见了她来,猫眼一睁,跟着忽然往前一扑。
苏遮月猝不及防,被扑得跌倒在地。
那猫爪子更是犀利非常,竟在她脖子上生生拉出两条血红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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