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祉则全然没注意到,他只想带着刘沅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可冷不丁被刘沅这样一问,因为心里着急,他下意识回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死的。”
刘沅心中一怔,刚刚的烟入了肺,如今气息不稳,她一下子忍不住又咳了两声,吸进去不少烟,火将皮肤烤得通红,也不知是不是这火太热的原因,公孙祉的眼睛好似红了。
感觉萧衔抓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些,她讪讪道:
“殿下,我可是叛军将领之一啊。”
却见公孙祉正准备踩着那着火的柱子过来,刘沅着急一拦:
“殿下!不必如此!”
公孙祉低头看着脚下,那火燃起了衣裳,他索性将外衣解了去扑火,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似钻灶坑的猫一般温驯。
他是真的着急了。
刘沅不经意地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眉目间也柔和起来。公孙祉如此待她,她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公孙祉走到一半,这才觉有人靠近,他迅反应过来拦下秦越要劈他脖子的手,那扑火的外衣瞬间被火焰吞噬,鲜少地怒,他低声质疑,好似猛兽喉中的嘶吼声一般:
“你干什么!”
秦越先是一愣,他被公孙祉这副敌视的模样吓了一跳,可他反应过来看向公孙祉准备要去的那个方向,果不其然,见着刘沅弱弱地靠在还算安全的柱子上喘气。
公孙祉奋不顾身冲进来果然还是想救她来的,这人当真是祸害。
秦越紧紧拉住公孙祉,也顾不得尊卑了:
“殿下,你疯了?!”
公孙祉没理他,要赶他走,这时又听见刘沅咳了一声,急忙回头,秦越趁机一掌将他劈晕,放下被子盖在他身上,将他护住。
他又抬头看向刘沅,却见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显然刚刚的咳嗽是她故意的,他听得出来,公孙祉也能,只是他太过着急了,忽略了很多细节。
“此番,多谢。”
为他自己刚刚在心中骂刘沅而自愧,这个人兴许不似他想的那般。
虽然担心她会耽误公孙祉,现在看来,这人没像他以为的那样不堪。
刘沅笑了笑:“你快带他走吧,稍后火大了就来不及了。”
秦越扶着公孙祉,又看向刘沅:
“你可以一起走,不过,你刚刚推开了殿下,明明可以一起走的,又为何甩开了?”
刘沅想了想,看着一旁倒着的几具焦尸,那是刘嵊和她的另外两位师父,想起了他们临终前的嘱托,现在不可能半途而废了。
方才也是看着他们要被柱子打中想着将他们搬远些,至少走的体面一些,谁知那柱子提前掉了下来,正好砸她身旁,火焰伴着气浪直接将她震晕了过去。
“家人全无,唯我一人,要苟活于世,这世间也不会容我。”
当然这是谎话,她还得多活几年,至少帮萧衔复国,届时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见着秦越扶着的公孙祉,如今他都是皱着眉头的模样,要说这还看不出他的意思,她才是白活了两辈子。
只不过,她最终还是要离开的,她不会给他半点希望,她迟早会消失的,届时,不愿他太过痛苦。
火苗最初时是很容易熄灭的,他们相处不久,这份情谊应当还在萌芽阶段,斩断就好。
秦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做挽留,他扶着公孙祉离开了。
待他们走远后,萧衔探了头出来,见她手上被火烧到的地方,忙取下身上的药给她抹上。
刘沅也是觉得是不是火太大了人容易糊涂,她笑道:
“还是等出去之后再涂吧。”
萧衔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笑了笑,退了回去。
刘沅将一旁藏着的程十未的尸体拖了出来,被火融了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他们这样残忍的行为,说不定以后要遭天谴。
取下身上的一块白玉玉佩放在她身旁,又解下自己腰间的长短双刀和面具放在一边,这样就够了,足够证明程十未就是她的尸体了。
肺里难受的很,她往密道处码了好几块黑的石头,待回到密道时,那石头就会盖住这个密道,而且能让一切看着自然一些。
符月伶递来湿布,萧衔接过去急忙盖在她头上,确实要舒服很多了,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顺着密道便到府外了,还能看见冲天的大火,不远便能出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火上,没人会注意他们离开的。
最后望一眼京城,刘沅想着秦越应当带着公孙祉完好无损地回去了。
这火足足扑了一个多时辰才扑灭所幸周围受殃及的房屋不多,众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冒着浓烟的废墟,彼此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