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下了苦功夫了吧,剑使得很不错。”
杨成柳也心悦诚服:“皇后娘娘,您的剑术才是真正的高深莫测,小女子今日领教了。”
比试结束,奉承的人不在少数,萧衔本想询问一下她的伤,刘沅却着急要走,他也不好拦着,只得看着她的背影与众人解释。
她们这一战,倒是颠覆了许多人的固定看法。
比试这一场倒让刘沅回过神来了,虽说很小心,但还是牵动了右肩的伤,但心中舒服了。
如今既已脱身,她便有一个地方要去,萧衔复国之战死伤之人不计其数,算得上是一场灾难。虽然她也有必须为之的理由,但是如今看来,她应当要承担这个因果。
天色渐晚,宫中有一偏静之处,公孙世阳与风鸣意便在此处,两人身体不便,所幸红绫也挂到了这里。
风鸣意为公孙世阳开了一扇窗,正好能看见枯树上系看的红绫,公孙世如今也是十分消瘦,林眠儿忧心他受寒,却又听见推门声响,而后是宫女们拜见的声音,听着好像是皇后来了。
刘沅也不在意那些礼节,未换服饰便来了,见着围着公孙世阳的几人,他们都老很多,刘沅对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以前,现在在她眼前的三人,不觉身份上有什么,她恭敬地进门拜见。
“刘沅见过陛下、娘娘、风相大人。”
林眠儿倒是没正眼去看她,若非是刘沅,她的儿子一定会成为现在的皇帝,而不是侍卫,阿傩也不会离开皇宫要愁一日三餐。
见公孙世阳要起身她伸手上前扶了扶他,抱怨他不惜自己身体,始终没有去看刘沅。
风鸣意却是一笑容满面的,虽被萧衔了限制在这小别院,实际上以他们的状态也走不了多远:“皇后娘娘倒是多礼,按理来说应是老臣向娘娘行礼才是。”
风鸣意一向儒雅,如今也依旧,他撑着拐笑着,眼中皆是对刘沅的欣赏。
刘沅也难得没有面对他人时的冷漠,反倒乖乖站着,像是顽皮的小孩收了心性。
“娘娘请坐,早些时候一直想见见娘娘,现如今倒是见上了。”
“风相大人抬举,刘沅此番是来道歉的。”
风鸣意看向公孙世阳,两人皆是不解,公孙世阳将手放在林眠儿手上看着刘沅,他也并不埋怨刘沅:“不知娘娘错在哪里?”
刘沅垂,两人的眼神太过深邃,反倒让她心中负罪感高涨:“刘沅为自己的目的帮萧衔复国,逼着陛下退位,引起的战争死伤不计其数,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方向或许不对,所作所为实在是对不住陛下与百姓。”
若不是她没弄清楚,如今大概会是公孙祉继位,虽说萧衔做得也不错。
公孙世阳倒是让她不要低头,刘沅的事迹他听公孙祉说了,了解她的不易她也有自己的执着:
“若是战争不会流血,便称不上是战争了,从古至今因战争而死的人实在数不清,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并不是有错,我以前也犯了不少错,因我而死的人怕是一个京城也装不下。你们也没有滥杀无辜不是吗,上了战场,每个人都是走向牺牲自己的方向的,这也是别人的选择。”
不过,战争有时也是迫不得已。
刘沅还是放不下,她手上的血已经擦不掉了。
“多谢陛下,战士们选择了他们的路,刘沅自然也要选择自己的路。”
在这条路上,一边寻求一边偿还,她也不知要走多久。
见着着她那愧疚的模样,这丫头性子执拗,公孙世阳只是温和笑着,朝代更替本就是常态,他不解她心中有何负担,但要评断其中对错黑白却是很难。
“心中无事,活着会让人觉得很笨很没良心,但这样活着却是最轻松的。”
他看向风鸣意,这人也是看着心无杂念,实则心里压着很多事,只是现在老了,也固执不了什么了。
“最初见你时还是在季筠大婚上,那时的你可没现在这般思绪。”
“其实陛下早已见过我了,当时太子殿下的伴读,官儿也是我。”
林眠儿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公孙世阳倒也沉稳,他拍拍她的手,而后继续道:“如此么,珏山这一局倒是谋得大。”
见着他那模样,好似早就知道了一样。
风鸣意却“哎”了一声,而后饶有兴致看着列沅:“既如此,琅秀那孩子岂不是栽你手上了,还真是想不到啊,那孩子总是老气横秋的模样,难得失控,倒都与你有关。”
林眠儿却掉了眼泪,抱怨道:
“祉儿为此早早自头,也尽是你害的。”
这一句将刘沅放下来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实在对不起很多人。
公孙世阳示意风鸣意带刘沅出去,他无奈地看着林眠儿,此间所有皆是你情我愿,怨不得任何人。
“琅秀前几日来过,说你嫁为皇后,但老夫眼中的你,心好似不在深宫,心中所困,也是因此吗?”
他拄着拐走不快,刘沅便慢慢跟在他身后,脑中皆是方才林眠儿悲痛哭泣的模样,还有在牢中公孙祉那虚弱的模样,这几日她也未见过他,好似一直在躲她似的。
“只是现在自己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没了任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