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青何时有过安安分分坐在书斋里听夫子传道授课解惑过,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的。根本安分不下来,小动作连续不断。
歪头盯着祁晏怀瞧了好一会,在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后,便小心翼翼地揭开第二层,捏起新的糕点就偷偷继续吃起来。
听着听不懂的东西,时间都变得漫长起来,还好有祁晏怀在,不然裴质青指定是待不下去。
也没有那么难捱。
一晃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
祁晏怀收好需要的书本,转头跟他说:“哥哥要去找第二节课的夫子讨教几个问题,你待在这里等我。”
“好。”
裴质青果真坐在原来位置,双手撑住两颊,嘴里还含着一颗饴糖,“我就在这,哪也不去,等着哥哥带我回家吃饭!”
祁晏怀笑着戳了戳他另一边脸颊,“糖果要适量吃,吃多会长蛀牙的。”
裴质青眨眨眼,咬碎了糖果,解释自己一个上午都在吃糖的原因:“是因为以前从来没吃过糖,所以今天才吃这么多的。”
随后小声补充一句:“以后不会了哥哥,我怕长蛀牙的。”
祁晏怀起身的动作一顿,转身揉揉他的脑袋,“以后想吃什么糖都有的,我很快就回来。”
那几位小霸王抓准时机,其中一位让自己的伴读出去把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裴质青围在中间。
裴质青不明所以,本不想理会他们,忽的就想起早饭时祁晏怀对他的嘱咐。
如果遇到有人想与他交好的情况,那便也展露出自己友好的一面。
他没有朋友,对友情也不渴望。
但是这是祁晏怀说过的话,所以他会乖乖听的。
打头的抬抬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问:
“叫什么名字?”
裴质青回他:
“裴质青。”
“姓裴啊。”打头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与其他人对视几眼,“那就不是亲戚了。”
一个长得高大的将裴质青从座位上提起,推搡着他单薄的身躯,一群人将他逼到角落,呈包围他的队形站立。
裴质青踉跄几步,一脸戒备看着他们,单手握住与华服格格不入的小腰包。
腰包里装的是药粉,其用作是让沾到的人一小段时间内不能视物,是方便使用者逃跑的东西。
在昨天那种被围堵的情况,他就能用这药粉对付那两人。只不过祁晏怀出现,他才放弃使用药粉的念头。
打头的看起来是头头,他双手抱臂,吩咐道:
“来来来,趁着他主子没回来,赶紧教教他一斋的规矩。”
一个面色不善的上前一步,裴质青往后一步,紧紧贴在角落,和他隔开距离。前者狠狠命令道:“不许告诉少城主,不然每天都抓你欺负,见你就打!”
头头踢了一脚他的屁股,“别磨磨唧唧的,赶紧上!知道揍哪里不会有痕迹的吧?最好让他哭着跪地求饶,那才有趣。”
这些尊贵公子的恶意是突如其来的,没来由就落在一个无辜之人的身上。
莫名其妙。
这些事裴质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即使被围堵也面色不变,镇定自若地问那头头,“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针对我?”
裴质青暗自思索:小七哥哥说他很快就回来,而这些人挑着他不在的时间过来找事,想来也是忌惮小七哥哥少城主的身份的。
只要他拖延到足够的时间,又或者……
先下手为强!
这般想着,他放在腰包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悄摸摸撩开一个缝隙,等待洒药粉的最佳时机。
头头哼笑,“就是看不惯你,本公子欺负一个人何时要理由了?”
“我们大哥想骂谁骂谁,打谁打谁,就是看不惯你,看你欠揍就想打你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位面色不善的回头,“大哥,我看他就是想拖延时……诶呦!”
他的屁股又承受了一脚,整个人往右边一歪,撑着墙才没有摔倒。
“那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收拾他啊。”
“你们敢!”
裴质青年纪小,这一吼却颇具气势,撑墙的小弟愣了愣,还真被这气势压住了,“为……为什么不敢?”
裴质青丝毫不畏惧,梗着脖子道:“若是你们敢打我,祁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一个个都没好果子吃!”
头头不以为然地嗤笑,“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
裴质青打断他,双腿伸开,双手抱胸,做出一个昂挺胸的姿势,说道:“好!现在我就好好跟你们说说,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地位。”
“我,现在住在訾洲城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