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货运集散地看着装火车,装完了赶紧去看五辆军车装菜,跟他们签字确认走交接手续。
打走五辆军车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黄主任被高支书的摩托车捎了过来,他脸上没了刚来时候的自信满满。
他的两辆货车里一袋子菜都没收上来,返回临时地磅秤跟前的帐篷里。
高支书拽一把秦老板:“这家伙是何局派来的,你小心应付。”
高支书出去指挥外面场子。
帐篷里,小黄主任跟秦总说话的语气很无奈。
“秦总,你这个手段不好吧,没有一家愿意把菜给我,他们说如果不给你,后面的大蒜你就不收了?”
“黄主任,买卖自由,没人强迫农户想把菜卖给谁,也没人强迫我非要收谁的菜,你去告诉何局,你们低估了土高乡人跟我搭伙赚钱的决心,我春叔刚才说了,你就是给他们五毛钱,他们也不会把菜卖给你。”
小黄主任看在秦总脸上,没人知道,他心底里对秦总的一抹敬仰又加重一层。
脸上不能表露出来,跟秦总说话越加客气。
“何局打我来的时候,我本来不想来的,可他说你没理由阻挡我们收菜,你不阻挡,可何局没想到农户不给我们卖菜,我把价格出到了四毛二都没用。”
秦川微微眯眼,看在小黄主任脸上,给他解释的也很真诚。
“小黄主任,何局以为你们给农户四毛以上的价,他们就会把菜卖给你,你去告诉何局,别来我们土高乡折腾了,这笔钱不是他能赚走的,好好琢磨辣酱厂和面包厂怎么开。”
黄主任想说什么又忍着没说出来,转过身,两辆空车返回新安县。
张春笑的肩膀乱颤。
“川子,我也低估了高崖人的决心,我想着有人出四毛以上,肯定有人卖。”
这种话高支书不爱听。
“张村长,你以为秦书记这两年的工作是白做的?你以为我高进洋跑来跑去,苦口婆心的工作是白做的,不经过秦总允许,谁敢把自己土地上的菜卖给别人,占两三分钱便宜,丢掉两三毛钱收益。”
与此同时,坐在货车里的黄兴眼神凝重,心里想的事情开车的司机不知道。
新安县要搞好土地产业,刘科长说的对,要跟着景宁秦总的路子走。
开车司机也很沮丧,心里的疑惑实在忍不住要问出来。
“黄主任,何局知道拉菜拉不来一斤,为什么还让咱们来拉这一趟?”
“何局可能有他自己的考虑。”
一个小时后,黄主任回到何局办公室。
“何局,这一早上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何远民嘴角一笑:“我知道会白跑,一斤菜都拉不来,可还是要跑这一趟,要不然,秦总会说我们没去拉,怎么能知道一斤都拉不来。”
“何局,你到底什么意思?”
“十月份收棉花,他姓秦的也别想拉走咱新安一斤棉。”
黄主任一脸不解。
“可是何局,我们只有四辆货车,三万亩棉花我们拉不完呀?”
“谁说我们只有四辆,现在是四辆,十月了还能是四辆吗?你以为棉花是蒜薹,十天内必须拉完?棉花用六个月拉完都不要紧。”
黄主任听明白了。
何局的意思,你秦家叔侄俩不让我们拉土高乡的货,你们土高人也别拉我们新安县的棉花。
到了十月,何局手底下农商货运中心就会有十辆货运车,三万亩棉花消停拉半年,不用那么着急的。
何远民打黄主任跑一趟土高乡,是想摸清楚他们的蒜薹是怎么收的,七月份的大蒜又怎么收,到了十月,他们新安县的棉花就怎么收。
黄局给他说明白。
平安贸易的二十辆货车停在地磅秤跟前,几十辆三轮车来回转运,菜装进保鲜保湿的塑料袋子里。
有十辆车拉出去往临近几个省份,有十辆车拉乡上的集散地装火车。
还有二三十辆三轮车往大坪村窑洞里拉,能存半个月。
何远民心里一惊:“秦总一天要收上来八十万斤?”
“对,他们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过十五天就能收完,秦总的运能已经过了我们的想象,这一茬菜他能赚一百多万,可我们连一斤都收不来。”
“主要是他三叔秦书记,在这一万亩土地上铺了水管子,一年的投资就有三十万,高崖人今年的收入每家每户都过了一万元,他们铁了心要跟秦家叔侄俩走,别人根本插不进去一个脚印。”
“还有啊何局,兰驼三轮车在地头收货挥的作用巨大,咱是不是也要搞三十辆三轮车,船小好掉头啊,谁家种棉花种菜端端种五万斤?”
何局点头:“小黄主任你说的对,我去一趟兰驼厂,亲自调三十辆兰驼三轮车。”
小黄主任想提醒一句,从去年开始,铜城以北的几个地州市,秦总是兰驼的唯一销售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