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当然也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和一小块能冲澡的地方。
陆砚迟把陆清国放在一个小凳上,然后拿起墙角的热水瓶往脸盆里倒水。
最后脱了陆清国的衣服,用瓢舀着水给他清洗。
房子太老装不了淋浴,但陆清国瘫痪,屎尿不能自理,就算用了尿布也藏污纳垢。
所以陆砚迟坚持每天一回来就给陆清国清洗,让陆清国清清爽爽,这些年都没长过褥疮。
替陆清国穿好衣服,陆砚迟又把陆清国抱回床,说,“爸,我去做饭,今天做你爱吃的鱼香肉丝。”
陆清国红着眼点头。
其实他真觉得活着没意思,每天躺在床上除了头能转,哪儿哪儿都不能动。
还要儿子每天放学后照顾自已。
陆清国觉得自已不如死了算了。
可自已死了,伤残津贴就没有了,虽然才两千多块钱,但怎么都比杜丽娟抠抠搜搜的一千块钱强。
否则就一千块,陆砚迟怎么活下去啊。
很快,陆砚迟做好了晚饭,鱼香肉丝加一个青菜肉丝汤。
把折叠凳和折叠桌展开,就是餐厅。
再把陆清国抱出来,父子俩一起吃着饭。
饭自然是陆砚迟一勺勺喂给陆清国吃的。
期间陆砚迟会说些学校的趣事。
比如体育课被征用了换成做数学卷。
有同学压力太大,在卷子上写哪位老师再抢课就秃头。
还画了个数学老师秃头的Q版图。
气得数学老师当众训斥了那同学好久。
陆清国听着哈哈笑,也是想到什么说,“对了,再两个月就高考了吧?”
陆砚迟喂饭的手顿了下,笑说,“嗯,爸你放心,我虽然985的头不一定,但尾巴绝对能踩上。”
陆清国笑着点头,儿子打小就聪明,虽不说班级第一,但前三还是很稳的。
只是两年前自已瘫痪,陆砚迟的成绩有一阵子下来了,但后来就又上去了。
所以陆砚迟说自已985很稳,陆清国绝对是相信的。
吃完饭,陆砚迟打算把陆清国抱回房,叩叩叩——
木门被轻敲了几下。
陆清国狐疑,“是张伯么?”
张伯是隔壁的邻居。
陆砚迟白天要‘上学’,就拜托张伯中午来给陆清国喂饭,同时也会烧上张伯的份。
张伯也算孤寡老人,就当免费吃顿午餐帮衬了。
但照理这会儿张伯不会来。
那又是谁呢?
陆砚迟去开门,看到了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的身影——
刚刚的小哑巴。
“你来做什么。”
陆砚迟嗓音有些低冷。
小哑巴手里还是撑着伞,但原本肩膀上的书包不见了,手里抱着刚刚的资料袋,袋子看着很干净,像是换了一个新的。
“儿子,谁啊?”
陆清国好奇地转着脖子张望。
他身体动不了,因此只能看到陆砚迟的背影,以及一小截穿着校服的细胳膊。
这胳膊只到陆砚迟的腰,看高度像是个女生。
“儿子是有女同学来找你吗?”
“啊啊啊……”
小哑巴在陆砚迟张嘴前先发制人。
陆砚迟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