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崩潰,她怕自己再看一眼無法承受這個殘酷的結果。
許若安現在冷靜下來,低聲說:「之前去江城找你那次之前,就已經確診了。」
鄭溫嶠控制不住淚水從眼角滴落。
原來不是要找什麼朋友,是想再多來看看她啊。
也怪不得腿好了就迫不及待離開江城,看見她好好的,對於媽媽來說,是不是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
陳謹燃更加靜默,只是抽了好幾張紙放在鄭溫嶠的手心,微微攏了攏,卻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自己說話。
「嶠嶠,謹燃,媽媽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只是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我不希望嶠嶠以後再次經歷同樣的絕望,我真的無法想像她如果同時失去兩個重要的人,該怎麼繼續過剩下的日子……」
「謹燃,請原諒我的自私……」
許若安眼眶通紅,強忍著不掉下淚來,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人心發緊。
陳謹燃感覺整個人被無邊的海水包裹,他的胳膊放在桌子上,一字一句的話敲著每個人的心。
「伯母,我理解你作為一個母親對女兒愛。也知道我自己的身體本就是個定時炸彈。我曾經也想過,在我們彼此相愛還沒有太深的時候我選擇離開。」
「我和您一樣,很怕自己有一天如果真的不在她身邊,那無論對於她還是我來說,都是一種致命打擊。」
「以前的我孑然一身,即使有一天不在人世也不會掀起多大的波瀾,可是現在我有她了,這種不能離她而去的恐懼一直盤桓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我也曾有離開她的念頭,但後來發現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有一個解。但如果我們還是決定在一起,那麼我會儘自己的所能帶給她幸福。」
「承諾對於我來說,是個奢侈不敢多想的事情,所以我只能通過不斷的行動來詮釋我的諾言,而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伯母,我想給她幸福。」
說完四下無聲,所有人都陷入緘默。
「媽媽,我想好了。」
鄭溫嶠突然出聲。
「媽媽,其實我也想過,如果某一天,我不願相信的那個結果還是來了。或許我會很難過,很悲傷,又或許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
「但是——」
鄭溫嶠哭過的沙啞留在嗓音里,她此刻看上去格外平靜,聲音落在空氣里,感覺像在敘述一件平常小事。
「不管以後結局到底是什麼樣,如今擁有的這一切都會成為我最深刻的回憶。我會永遠都會記得被人愛以及愛他人的感覺。」
「我會很堅強的,媽媽。」
說到最後,她還是沒忍住掉下淚來,但是唇角始終勾著一抹幸福的笑。
「媽媽,我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