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俯身扶起景容,轻声道:“抱歉,吓到你了。”
“试试这把轮椅,若你觉得尚可,我这几日便把你送回去。”
景容猛地抬起头。
经历过前世的事情,景容深知短时间内不能回去。
大哥那边没有他的下落,这会儿肯定在四处搜捕,那人心思狠绝,不亲眼见到他的尸体定不会罢休。
如今他修为尽失,还落下腿疾,温故又是个没灵根的废人,怕是还没到家门口,就没命了。
不过,温故这个人……
这一世不知为何没有伤害自己,也没有给大哥报信。他看不透,总觉得温故有些不对劲,但也抓不住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景容抬眼瞧了温故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顺着温故的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任由他把自己横抱起来,然后坐在木椅之上。
因为靠得极近,景容能闻到温故身上好闻的皂角味,散着点阳光的暖意。动作也很小心,没有让他感受到一丝不适,但他还是不轻不重地闷哼了一声,像是吃了疼。
温故随即问到:“弄疼你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柔,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可温故越是这样,景容心中的疑虑就越深,上一世他复仇后当上家主,也曾有不少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是关心吗?不是的。
景容比谁都知道,这是同情,也是可怜。
不过是觉得他断了腿,就算地位再尊崇,也不过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
身残的废人罢了。
温故静静等了一会儿,见景容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便没继续问,而是握住椅背往外推。
轮椅压在地板上,发出只属于木质相接触的声响。
这声响似乎从记忆中的某处透过久远的长河,响在耳边,然后景容的眼底忽然暗了一下。
温故那个眼神,让他厌恶极了。
吃完早饭很久之后,温故都种了半亩地,崽子才晃晃悠悠地醒来。它醒来后歪头盯着景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到角落里咬出个什么东西放在他的面前,然后继续歪头盯着他。
起先景容看温故种地看得入神,没注意到崽子的动静,等发现了之后,景容觉得这狗好像有点奇怪,一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盯个什么。
看景容始终没个反应,崽子似乎有点急了,它伸出爪爪刨了下景容的脚,然后又刨了下它放在椅子下面的东西。
景容顺着看过去,这才看见地上有枚黄色的果子,他疑惑地看了崽子一眼:“给我的?”
刚问出这句话,他就觉得有点可笑,一只年幼的小黄狗而已,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可没想到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崽子点了点头,然后摇起了尾巴,俨然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不仅听懂了,还回应了。
这时温故翻完了土,在外面净了净手,也拿了枚果子进来,刚准备递给景容,就看到崽子放在景容椅子下的果子,他不由得笑了一笑:“看来我还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