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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 章 孽债（第1页）

【白象宫内】

召帕雅与萨玛达在白象宫内的对话显然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萨玛达瞟了殿外一眼，殿角那架用来计时的青铜蟠龙铜漏正从容不迫地往下滴落雪花花的糯米。

一位身材纤巧的侍女正用金盆拾掇着溅落在青铜大盘内的米粒。

萨玛达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宫女，暗思：这女孩的身材竟然长得像春天的柳絮一样！颜值也像晨间含露的粉团花。不错！确实不错！正想得出神。

却听见召帕雅轻轻咳了一声，抬眼看去，见他正凝视着自己，便搓着双手，言不由衷地说道：“相爷此行，可谓劳苦功高！朕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朕将成为号令天下的雄国霸主！捭阖天下的一代明君！”

召帕雅飞快地瞅了拾米的侍女一眼，精于狩猎的目光自然将一切收入眼帘。

我他妈的太大意了！宫中怎么会养着这个妖精样的女人！他忿忿然地想道。

召帕雅的这点小小心思怎能瞒过精明透顶的萨玛达，他沉吟片刻，续道：“天英那厮虽说奸诈狡黠，用兵如神，但朕此次采取的是正奇用兵之术，他再狡狯，也难逃兵败国丧之危！不过……”

召帕雅心神不定的嗯了一声。

“国丈还有什么忧虑的地方？”

召帕雅道：“贝叶经上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孙子孙膑李靖之类的将帅人物对我象国而言，实在是太缺乏了！”

萨玛达道：“国丈说到点子上了。我国就是缺少孙子这类的大元帅大将军！”说到这儿，陡然话风一转，续道：“不过，这样卓尔不群的领军帅才只要经朕再亲自调教调教，就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

召帕雅一怔，问道：“陛下已有这样的大将之才？何人堪当如此大任？”

萨玛达微笑道：“国丈不妨猜上一猜。”

“云麾将军思召朗？”他见皇上微笑摇头，续道：“定远将军康朗智？绥靖将军混等！”

他见皇上仍然微笑无言，率性一口气将象国诸如阿曼、阿修罗、阿龙、苍龙、蒙鞮、诺威等一众武将全都说了出来。

“没有啦？再想想看。”

召帕雅咬咬牙，硬着头皮道：“阿宝？”

萨玛达再次摇头。

召帕雅将国内所有的武将再在脑海里细细过虑一遍，不要说数一数二的全都说完了，就连最低劣的都说了出来，看皇帝还是不认可，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强笑说道：“陛下，恕臣愚笨，再也想不出来了。”

萨玛达道：“大青树的叶子一年都要换一呢，可你们就是不能与时俱进！甘当伯乐！”

满头雾水的召帕雅闻言一怔，他实在弄不准皇上看中的这人是谁，垂着头，尴尬地问道：“陛下，恕臣愚笨，此人到底是谁？”

萨玛达哈哈大笑：“我的国丈爷，那个人就是达斯！”

“达斯！？”召帕雅大吃一惊，惊愕万分地问道：“那个……象奴屁孩？”。

看见召帕雅惊疑交加的窘态，萨玛达开心得像个顽皮的孩童，一边笑一边回答，“是他！是他！就是这个小象奴达斯。”

“天哪！陛下怎么能开这个天大的玩笑！象奴怎么配当将军！一个养象的奴隶怎么能领兵出征！”

萨玛达取过御案上的鎏金虎符，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半晌说道：“朕看国丈的脑袋长锈斑了吧。哪本贝叶经上说象奴不能升任将军？哪本佛经上说象奴不配领兵打仗？在朕看来，达斯天赋异禀，一位天生的大将之才！国丈饱读经史，应该知道孙武尉缭吴起姜尚张良韩信诸公未遇明主之前，谁敢断定他们均有鬼神莫测之大智慧！你不给他磨砺的机会，怎能看出他腹中之韬略。朕只看他训练象阵一事，就知此人将才绝不在孙子之下！”

召帕雅不敢再说，遂道：“陛下的意思是……这次就让他……担纲……”

萨玛达摇摇头又道：“好钢尚须千锤百炼，达斯此次出征只负责战象军阵一职，何况此战胜败关系我国复兴大事！为确保这一战事的完胜，朕还决定将御驾亲征。”

召帕雅听皇上要亲自统军出征，担心天子的安全，劝道：“陛下万金之体，岂可冒箭矢之危。老臣恳请陛下三思。”

萨玛达道：“先帝无能，至使象国千载蒙羞。兵者，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实乃不得已而为之。此次岀征，朕将采用文德武绥的方略，国内诸将对此韬略皆不谙熟，因比，亲征之事，朕责无旁贷，势必此行。”

召帕雅恍然大悟，“老臣明白了，陛下御驾亲征是正，阿隆等人出兵是奇。奇奇正正，正正奇奇，招招奇门遁甲，犹如汹涌海涛，波滚浪翻，神鬼莫测……”

他见皇帝微笑赞赏，情知马屁拍中，心中大喜，又道：“陛下韬略，天下无双。老臣担心的是陛下出征之后，国内……”

萨玛达笑道：“朕知道您想说什么，国丈老成谋国，有您留守国內，朕还忧虑什么。”

召帕雅道：“是。”

萨玛达笑吟吟地续道：“朕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王后有喜了！太医诊断后认为王后这次怀的可是龙种！”

召帕雅听说女儿怀上了龙子，惊喜得手舞足蹈，欢声嚷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这真是佛祖保佑！陛下，咱们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这些年来，召帕雅的生活过得并不省心。

先是为女儿如何进宫操透了心。进宫之后如何被当年还是亲王身份的萨玛达看中父女俩可谓殚精竭虑，费尽心机。

在蓑衣江流域诸国乃至大唐、南诏、天竺、萨珊等国无不奉行母以子贵这一条金规玉律。所以，召玉罕成为王妃之后，生儿子便成为父女俩最大的心病。

召玉罕总算没有辜负王室宗亲的期望生下金莲公主。虽是女儿，仗着貌美聪慧，国王极其疼爱，视为掌上明珠。

当召玉罕再次升级成为王后后，诞生太子就成为父女俩最为关注的头等大事。

为了诞生这位乘象国的皇位继承人，召帕雅成为大菩提寺、阿育王寺及金佛寺最大的布施人。

召玉罕甚至仿效大唐公主用指血书写《心经》贡奉观音菩萨的须弥座下。

此时骤闻女儿怀上龙胎，怎不令召帕雅惊喜若狂！

萨玛达笑道：“天命所归！喜怀太子！这是佛祖赐给咱们大乘象国最好的礼物！岂止好好庆祝，朕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待朕凯旋归来之后，两场谷子一场打，全国举办三天三夜的庆祝大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