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哪一天呢?
他完全占有她的那天,还是和真正心仪的在一起的那天。
礼汀不敢去想,这个隐患。
那人的暴虐和问柔是黄沙漫天,终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绿洲彻底消解,不会在水汀这种濒临干涸的泥泞停下。
夜风中,礼汀踱步到另一侧,俯瞰远处官山脚下的芸芸众生。
山下灯火通明,像一片幽光浮动的海洋,唯有风声和鸣笛。
就好像从医院出来那晚,在繁弦急管的京域,夜色遮掩下的安宁和静谧。
就好像那时候,日日下雨,她在阳台清理完漏水,看着已经没有人烟的街道。
礼汀抱着膝盖,没来由地想掉眼泪。
那么多过往,江衍鹤在她经历折些忐忑和无措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完全,完全,两种人生。
刚才,他撑在旁边,像夜游神划过梦里船,质询她有什么心愿。
那一刻礼汀才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羁绊,无限接近于零。
在这个渺小的世间。
唯有挂在死去母亲名下的慈善基金,是最后放不下的事情。
礼汀想变成更优秀的人,帮助好多好多人。
还有江衍鹤。
唯有江衍鹤。
只有江衍鹤。
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羁绊。
他三番四次地救下她。
她只是栖居在海中岛屿的岛民,日日面对即将陆沉的危险。
她遇见江衍鹤。
他填海,变旷野。
如果抛下财力和权势,他虽然坏得彻底,清醒到致命。
但他免俗,不被束缚,无所定义,不被规训。
她一次次身临险境,都是他向她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
让她不再害怕,不再孤独。
身后有脚步声。
礼汀并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江衍鹤走近,很安心地等待着。
他从后面,包裹似地,揽住她。
他把脸埋在她的侧颈,他鼻梁高挺,压在她耳后,依偎着。
像野兽,嗅她颈背的气息。
之前洗了澡,现在头发已经干透了。
她身上有种极淡的水生调清香,两人挨着几乎过了一夜,难免互相影响。
她阖上眼,懒散的靠在他身上,任他探索地吻她。
略偏头,把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拨弄到一边。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扶住他环在脖颈的手。
他看出她穿的是自己的高中校服,也没说什么恶劣的嘲讽的话。
从她身后,环住她,任由她把他的旧校服穿得松松垮垮,袖子长过她的手腕。
她实在很依赖他的手指。
伸手拉起来,用舌尖卷,温热湿润,细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