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礼汀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拼命想蜷起来的小虫。
眼前的野兽凶猛,乖张,无人能预料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唯一的生存之道,就算躲起来,收缩身体,保护心脏。
保护这颗早就交出去,被他靠近,疯狂跳动,会说谎的心。
汤叔绕着地毯转了一圈,在沙发背后查探了一下,恭敬询问道:“礼小姐,你在外面吗,别睡沙发,现在虽然降温,但天气反复,会感冒的。”
他来回巡查,没有看见人,自言自语道:“奇怪,刚才这里明明有动静呀,江少从来没有养猫的习惯,是什么声音呢。”
礼汀嘴巴鼻翼,都在那个人手心里。
已经屏住呼吸许久。
她尝试在他手指的缝隙里,吸取一些新鲜空气。
很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江衍鹤给她的锱铢空隙,都能成为她耐以为生的氧气。
那氧气来得含混暧昧,混着江衍鹤的荷尔蒙。
礼汀鼻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海难以后,肺处理空气的机制并没有修复得太好,平时也一副病弱的苍白感。
肺叶宛如昙花,在月色的浸润下,抽出花瓣,细长延展,直到在一口气之间达到顶峰,逐渐收闭,等待下一次地绽放。
血管也在江衍鹤从脖颈上松开的一瞬间,疯狂供血,从纤细的脖颈上,缓缓涌出来。
他就像一条毒蛇,从脖颈咬噬的地方,把毒素渗入到她的身体里。
毒液顺着刺痛的脖颈不断游走,席卷全身。
江衍鹤低下头,轻柔地对着血珠吹气,凉丝丝地沁在礼汀脖颈上。
礼汀每一个毛孔都敏感到了极致。
鼻尖瞬间渗出细汗,血管壁似乎在江衍鹤的温情抚慰下畅涌。
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江衍鹤低头,带走。
湿润暧昧的触感在礼汀脖颈划过,被空气一沁。
丝丝缕缕,清凉无比。
让人本能地就舒服又惬意。
汤叔并没有离开,还在门厅的青花瓷和壁炉前后徘徊。
由于两人耳鬓厮磨,极其隐秘,像极了偷情。
好奇怪。
礼汀能感受到灵魂震撼一样的感觉。
她咬紧牙关,脚趾从痛苦紧绷到放松舒展。
就像教科书里黑云压城时,被雨水鞭挞的万马奔腾的雄浑场面。
只因为江衍鹤的呼吸。
就能恣意奔跑在原野上,嘶鸣着,长啸着,为了到来的暴雨逐渐迫近而期待。
脖颈上的血液往应该涌的地方奔流而去。
大脑瞬间黏糊混沌,呼吸稠热。
就像光照下的葡萄幼苗,为了酿成醇酒不断生长,被最终摘下,在密闭的缸里发酵。
逐渐化成香甜的烈酒。
脖颈疼到宛如濒死,感受到痛和愉悦的极致,以至于灵魂战栗。
礼汀小声喘息起来。
“门后有人吗?”
巡视的汤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