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乌破晓,到斜阳西坠。
瓦剌仿佛不知疲倦般,动了数次进攻。
直到夜色降临,才缓缓撤军,留下了一地尸体。
“大兄,我只要三千人,明日正午之前,东门必破!”
赛刊举着胳膊,喝令俘虏的医官给他处理伤口。
也先看看他,没有说话,转而对伯颜帖木儿道:“你怎么想?”
伯颜帖木儿正轻轻擦着脸上的污渍,听到这话犹豫了下,但还是咬牙道:“大兄,该退兵了。”
咣!
赛刊一脚将医官的药箱踢翻在地,怒骂道:“伯颜帖木儿,你什么意思?!
现在退兵,难道让我儿郎的性命白白丢了么?!”
也先忽然抬手制止了赛刊,冷声道:“继续。”
“咱们多是骑兵,本就不擅长攻城。”伯颜帖木儿认真道:“土木堡再不济,也是一座军镇。
就算咱们用性命把这座城堆下来,可之后呢?
届时损失惨重,就算抓住了朱祁镇又如何?
此次南下,咱们已经得到的够多了。
大兄,该收手了。”
“荒唐!”赛刊猛地站起身,怒道:“且不说已经损失了多少勇士,就说明国皇帝在手,他明国还敢轻举妄动不成?
只要拿下土木堡,活捉朱祁镇,到时候是进是退,不还是咱们说了算!
大兄,伯颜帖木儿祸乱军心,我认为不该让他继续参与攻城!”
“明国可不只有朱祁镇一人姓朱!”伯颜帖木儿丝毫不示弱,起身怒道:“若是明国另立新帝,你当如何?!”
“明。。。明国就算立了新帝,他朱祁镇还是姓朱!”赛刊笑得十分诡异:“明国要真敢那么做,咱们大可以要一批钱粮,把朱祁镇送回去。
我不信明国中全是朱祁镇的敌人。
彼时明国必定生乱,哪还有精力管咱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
也先这回也不制止,任由两人争吵。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仍不服输的看着对方。
“吵啊。”也先终于开口:“继续。
你们多说两句,土木堡就会不攻自破,朱祁镇也能乖乖跑过来投降。”
两人神色一凛,连忙请罪。
也先冷哼一声,起身走出军帐,望着远处的土木堡,沉默良久才说道:“退兵。”
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
伯颜帖木儿闻言面色一喜,立刻躬身称是。
赛刊则如遭雷击,呆呆站在原地,任由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将。。。将军。”医官见状小心提醒道:“容在下先给您把伤。。。。。。”
啪!
医官被扇翻在地,脸颊高高肿起,吐出的鲜血中依稀可见几颗碎牙。
“聒噪!这点小伤还用治么?!”
赛刊怒骂一声,接着对也先咬牙道:“大兄,诸部士气正旺,若此时退兵,恐怕会生出些闲言碎语。
若是传到脱汗耳中,恐对大兄不利。”
也先闻言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赛刊,直到把赛刊看得汗流浃背,才淡淡道:“赛刊,记住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
传我命令,拒不撤兵者,斩!”
经过一天的思考,也先终于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