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宗走后,朱祁镇也已经没了看书的心情,将书随手一丢,坐在龙椅上开始呆。
外戚。
初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动了杀心。
若非记忆中孙家还算老实本分,孙继宗都走不出乾清宫。
他自己倒是不担心,但皇位最终还是要传下去的。
若是外戚做大。。。。。。
想到这,朱祁镇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他起身在乾清宫中来回踱步,将挡路的书籍全部踢飞到角落,如此转悠了大半天,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烦躁的根源。
来了这么久,光顾着了解大明,好像还没看看当年那帮人之后怎么样了。
而且。。。也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评价乃公,能亲眼看到后世对自己的评价,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皇帝都有的。
朱祁镇越想越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便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喊道:“来人啊。。。。。。”
不等他说完,远处就传来嘹亮的通报太后驾临的声音。
朱祁镇只能把话咽了口去,站在门口看着一支长长的队伍由远及近,缓缓停在了乾清宫前。
“皇帝?”孙太后刚下轿子,看见朱祁镇的装扮立马皱起眉头,对乾清宫前的内侍怒斥道:“你们都是死了么?
让皇帝穿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来人,把负责乾清宫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拖下去重重的打!”
“子皇帝祁镇见过太后。”朱祁镇走近快行了一礼,接着对赶来行刑的内侍摆摆手道:“都下去吧,跟他们没关系。”
“这又没有外人在,皇帝不必多礼。”孙太后奇怪的看了朱祁镇一眼,但很快眼中的疑惑就转化成了心疼。
说实话,若非朱祁镇身上穿的里衣是御制,就凭他现在这副胡子拉碴满身污渍的模样,但凡他换身衣服直接丢到京城里去,绝不会有人认为他是皇帝。
“皇帝,老身听说你这几日都在阅读文册。”孙太后拉起朱祁镇的手走上台阶,全然没看到朱祁镇古怪的脸色。
“老身很欣慰,先帝曾说过,身为天子,当知国之大事,了解民情,方能体恤民生。。。。。。”
门被看守的锦衣卫推开的刹那,孙太后脚步一停,回头深深看了朱祁镇一眼,才继续向里走去,面不改色继续道:“而且也应注意整洁。
古语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身为天子,当为天下人做表率。。。。。。”
这番话朱祁镇听得耳朵都起茧了,飞快收拾出一块空地,请孙太后坐下。
见孙太后还想继续,他赶忙打断道:“母。。。母后,今日来找儿臣,所为何事啊?”
“娘想儿子了,来看看都不行么?”孙太后责怪地看了朱祁镇一眼,“皇帝你回宫之后,就将自己关在这乾清宫里。
老身想问问你战场上的事,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老身知道,皇帝你心忧国事,但。。。。。。”
朱祁镇是真怕了孙太后的喋喋不休,赶忙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近乎谄媚道:“儿臣最近确实是忙,还请母后原谅。”
“忙?忙些什么,说来我听听。”孙太后冷声道:“老身可是听说,你除了看文册,歌舞也没有落下。
最开始还只是三两人,到昨天已经变成三十六人齐舞了。”
“谁在母。。。您面前进的谗言?!”朱祁镇猛地站起身,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儿臣只是打仗归来,需要休息一下。
那帮长舌头。。。有一天朕非拔了他们舌头不可!”
“皇帝!”孙太后微微加重语气,“你辛苦征战,归来休息无可厚非。
但你休息的也太久了,竟然半旬不上朝。
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吵翻天了?”
“儿臣累了,想多休息两天。”朱祁镇说着往龙椅上一躺,懒洋洋道:“至于上朝的事,以后再说。实在不行。。。母后您代我上朝吧。”
“皇帝?!”孙太后面色大变,震惊道:“你怎么出征一趟,变成了这副惫懒模样?!
让老身代你上朝,你是想让朝臣参老身一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