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的不配合显然激怒了楚熙,楚熙那天硬生生打断了椅子,打完,他扔下断成两截的椅子,怒火冲天地揪住他的头,“我好心好意帮你拿回来的东西,你还不想要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在他快要把毒剂注射给江驰时,江驰忽然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野兽,爆出了绝的力量,反手把针尖刺进楚熙的手臂。
拴住他的铁链没有减去他半分气势,江驰掐着楚熙的脖子,抵在墙上,“楚熙,你最好能活的久一点。”
你可不要被自己的愚蠢害死了,活久一点,等着我好好报答你。
等他清醒以后,他没有再留在楚家,而是逃了出去。
他害得楚家唯一的少爷染了瘾,楚家不可能放过他。
可他又实在聪明,楚家用尽办法,也没能抓到他。
江驰远离c城,去了异国,改名换姓,靠着aha卓越的体能优势,行走在枪林弹雨中。
他就像一只隐忍的、潜伏在黑暗里的野兽,一点一点壮大,即使被人恶狠狠撕下一块血肉、也要更凶狠地撕咬回去。
他在黑暗的世界里和别人互相残杀,鲜血淋漓。
这里没有光明,只有潮湿腐烂的行尸走肉。
这里也不是光可以存在的地方,只有遮天蔽日的、终年黑暗的天空。
他被打输过、被打伤过、碰到无数次危险、面临无数困境,又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
许多次,他在昏迷中,都似乎感觉到了死神冰冷的刀刃直指着他,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他要活着,哪怕对手是死神,他也要活着。
他在地下吞噬别人、壮大自己,终于到了可以报仇的时刻。
多年后,他重回c城,先是寻找司炎,而后抓到了时至今日依然仗着楚家耀武扬威的楚熙,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了一遍,最后亲手一刀一刀割去他的皮肉。
“你不会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大仇得报时,江驰眼底也浮现出几缕恐怖的猩红“我能有这一天,都要感谢你。”
楚熙被割了声带,说不出话,他被牢牢绑着,动都动不了,江驰每划一刀,他就拼命流一次泪。
江驰轻轻“啊”了一声,玩味道“原来,你也会哭啊。”
可是流泪不会让野兽停下摧毁的步伐,悔恨也不能,他亲手把一只野兽逼上绝路,就要亲自承受野兽的报复。
江驰前半生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等他报完仇,亲手杀了楚熙、摧毁楚家,又报复完当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一家人,他的生命骤然空了下来。
仇恨支撑他前进,如今没了仇恨,他忽然找不到前进的理由了。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无论是繁茂的鲜花、热闹的景象、美味的食物,都无法在他心上激起一丝涟漪。
而司炎却和他相反,他找到了司炎,司炎却没有答应他替他处理财务的邀请,只是接了一个他手里难得背景清白的小公司,不必再受风吹日晒。
江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和富贵,选择这么一个平庸的工作。
司炎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家里有人在等我啊,江驰,我不能辜负她,更不能让她为我担心。”
“倒是你,江驰,你现在拥有了俗人眼里渴望的一切,你有什么感觉快乐、幸福,还是索然无味”
江驰沉默,无言以对。
“我能看出来,你并不开心,你也经历了那么多,是时候找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做了。”司炎拍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表,顿时大惊失色“糟糕,再不回去要迟了,你嫂子一定会骂我的。你晚上有约吗,要不要跟我回去吃个饭”
江驰微微摇头“不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行,那我先走了。”司炎急匆匆地开车离开,车辆汇入来往不息的车流之中,奔腾向家的方向。
江驰微微眯起眼,久违地看起了c城的风景。
无论多少风雨,c城繁华依旧,晚霞的余韵徐徐消逝,随之而来的,是明亮璀璨的万家灯火。
家
如果不用力回想,他都想不起来家是什么感觉了,他受过的伤太多,伤疤一层一层,麻木了感官,也麻木了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
司炎的车早就消失在洪流里,他快乐地、满怀期待地行走在光辉里,因为有人在等他。
江驰垂眸,走向了和司炎截然相反的道路,往地下走去。
地下正在开着舞会,人人醉生梦死,仿佛末日狂欢,不断有人过来想要和他搭讪,又被他周身阴冷的气场吓退。
他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猎艳的人们用惊喜的眼光看着他,幻想和他一度,但没有人能看到,他衣冠楚楚、洁净禁欲的外表下,藏着一具伤痕累累的骨架。
江驰乘上电梯,到达顶楼,这里是c城最高的地方。
往下望,那是和他泾渭分明的另一个世界,是吵闹的、繁琐的、又让人眷恋的红尘。
而他身在最高处,只能和一室空气作伴,没有人敢来忤逆他,自然也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窗外忽然传来沉沉的声音,他抬起眼,看见一艘巨大的飞船掠入夜幕,徐徐远去。
他顿了一下,想起来今夜是科学家们竭世界之力创造出的飞船正式航行的时间。
宇宙航行计划公开时,整个世界都沸腾了,似乎每个人都想亲眼见一见宇宙的神奇浩渺,有几次,江驰还听到过自己的手下在讨论这件事。
人人都开心,人人都有梦。
唯独江驰没有。
他拥有了让人艳羡的一切,他又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