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满意地点点头:“真漂亮!”
听到徐燕的真心夸赞,周喜弥的视线从镜子移到徐燕脸上认真地轻声道谢。
“谢谢。”
她的声音清脆却微哑,如同被浇透的芍药花香混杂了花园围栏淋雨后的铁锈味。
“我告诉你,章爽爱什么时候走红毯就什么时候走,但是!”平静的化妆室门口,不平静的何寒打破了她这边一派祥和的景象,他对工作人员咬牙切齿道,“她!绝不可以走我艺人前面!”
“何哥,何哥,听我说,先听我说,你先别发火。”工作人员看着趾高气昂高他一个头的何寒暗自叫苦。
何寒和章爽是圈里出了名的两大经纪人,一是因为他们能力强,捧一个红一个,二是因为是两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一个刻薄难伺候,一个笑眯眯的但绝不松口配合。
两人不碰上还好,他们可以去跟另一个好说话的艺人经纪人沟通协调,他们往往听到何寒和章爽的名字就立刻答应了,毕竟谁都不想得罪抢资源的两大巨头。
可一旦两人碰上情况就棘手多了。
何寒不好说话,章爽死不松口,章爽的艺人李双成极会摆谱,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
权衡下工作人员挠挠装满忧愁的脑袋,讨好的眼神直冲老好人的周喜弥而去。
周喜弥连拍了两场夜戏还淋了雨,此时正乏得很,听到闹哄哄的声音不免感到头疼,接收到工作人员可怜兮兮求帮忙的眼神开口劝道。
“何哥,算了吧。”
“算什么算!”何寒应声两步并作三步走到她面前朝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在这发疯不都是为你吗?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当起了好人了,我要是不去争不去抢,你以为那些好剧本好制作都是天上掉的馅饼?别说什么s级电视剧了,你连个b级都捡不到!”
休息室一片死寂。
工作人员没想到何寒的狗脾气对周喜弥没半点收敛,心里升起了不小的愧疚。
周喜弥早听惯了,她揉揉耳朵小声辩驳:“我没说你不好,就是我头有点晕想早点走完早点休息。”
“头晕就不想走红毯了,您这么金贵干脆戏也别拍了,工作全给你停了,我八抬大轿送你回家让你这位大小姐好好休息行吗?”
“何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何寒把气全撒到她身上倒也不提走红毯的事,发完脾气后拿着手机怒气冲冲走了出去,不再管身后事。
工作人员捡回一条命恨不得对周喜弥三拜九叩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恩之情,可最终只是连说好几句谢谢又跑出去重新报告红毯顺序,放下对讲机后又感叹。
哪怕是万人追捧的明星也是好脾气的受欺负。
被人定性为好脾气受欺负的周喜弥慢慢滑动手机,面色平淡,完全没有两分钟前刚被人狠狠骂过的痕迹。
灯光熄灭后你是我的
时间流逝中天色与海面渐渐融为一色,炽烈的灯光张牙舞爪地到处探寻美丽人儿的身影,刚从红毯下来的美丽人儿周喜弥偷瞄了眼还在挂脸的何寒。
“何哥。”周喜弥唤他。
何寒没理她,他利落地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出来,泛着荧光的对话框只有两条消息,一条是对面发的酒店地址,另一条是何寒回的充满个人色彩的“o。”。
何寒做事追求极致的利落,能打一个字绝不打两个字。
周喜弥边整理被风拨乱的头发边点点头。
“知道了。”
三个字混在咸湿的海风里递到何寒耳朵里却显得酸涩又洒脱。
何寒摸摸胡茬带她去等待已久的专车,送她上车的时候终于舍得看她一眼,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周喜弥讨好地朝他笑,他立刻换上一副嫌弃的模样,关上车门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一阵发动声渐行渐远,他又停住脚步,回头目送那辆车载着周喜弥向深不见底的大海里开去。
酒店顶楼落地窗外的月亮皎洁明亮,停留在一楼圆润暗淡的电梯按钮等待与它相呼应。
周喜弥靠在擦得锃亮的电梯壁上把玩着银色的房卡。
房卡上刻着一只腾空奔跑的动物,她仔细端详,大拇指指纹清晰感受它雕刻的形状,几秒后她幻听手机指纹解锁的声音,认出上面是一只正在捕猎的猎豹。
它跃进腾空的动作昂扬迅猛,飞驰带过的疾风呼呼作响,随着速度的加快它的爪印愈来愈深,前方仓皇逃跑的猎物身影在它收缩的瞳孔中心急速放大,它迫不及待地伸出尖利的牙穿过皮毛咬住沦为大餐的猎物后颈,一击致命。
和蒋煜很像。
周喜弥想。
她对着明净的电梯壁撕下一根根假睫毛,扔掉之前还富有童心的闭眼许下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愿望,最后一根假睫毛落地之前她手指轻触t按钮,灯圈环住按钮后重心与地心引力背道而驰,她望着不断上行的电梯楼层出神,听到滴的一声后她仿佛才找回灵魂,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顶层的总统套房没有开灯,蒋煜靠坐在沙发上,浴袍松松垮垮的打了个结套在他身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没有息屏,散发的荧光化在他的坚实的胸膛上,朦胧如纱的月光铺满一大半房间,静坐在那的他气场肃然凛冽,周喜弥站在门口看不太真切他的情绪。
听到开门声蒋煜转过头,走廊灯光横冲直撞撕开他藏在黑暗里冷厉的半张脸,他别过头眯了眯眼。
“拉黑我?”他说。
是质问吗?
周喜弥思考着关上门,斟酌着语气回答他:“一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