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弥虽没有在花店工作的经验,但做事麻利,学习速度快,长得也赏心悦目,小姨看她合眼缘便留下她工作,没几天又发现周喜弥还能帮着她带孩子,小姨乐得清闲,看周喜弥那是越看越顺眼。
对周喜弥的要求比她自己经营花店还宽松,一个星期不管几点营业,只要上够四天班,每个月亏损不超过五万就行,工资每个月六七千,还不收她房租。
对于性子古怪的许梅来说,她对周喜弥的好已经超出了常理范围以内,所以当周喜弥一言不发删除拉黑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她是实实在在被伤透了心。
跟许昀分不分手她管不着,她气的是周喜弥莫名其妙删掉她。
许昀调整好情绪后开口:“小姨,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鸿门宴?”
“我是你亲侄子,小姨。”许昀无奈道。
“那就是大义灭亲宴?”
“是家宴。”
许梅慢慢下楼,手指往外一指:“去外面等我。”
他的车泊在对面,刚好是小姨在他们初吻时停车的位置,他坐在驾驶位上能看到正常营业的花店和坏掉的那盏路灯。
路灯下发生过两件令他印象深刻的事。
第一件事是他们柠檬水味和玫瑰味混杂的初吻,美好热烈。
第二件事是他们的分手。
由她提出,他答应的分手。
噩梦
白礼的冬天干冷,薯片敞开放几天也不会变软,不像她的故乡楚林,开封的薯片不过一下午便沾上潮气,口感变得软软绵绵只能尝到淀粉的味道。
周喜弥吃不完,放下剩半袋的薯片往花店外走。
今天元旦,往日车流拥挤的街道稍显通畅,周喜弥靠在路灯下踢着石子,她穿得轻薄却感觉不到冷。
许昀和许梅姨回家过元旦,他们邀请她一起,她没答应,理由是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现在见家长名不正言不顺,许昀尊重她的选择,提出想留下陪她过元旦,她隐隐心动过,不过还是拒绝了。
许昀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抱住她,嘱咐她好好待在家里,他吃完饭很快就回来了,她依偎在他怀里点点头。
此时她已经跟许昀同居了,等许昀出门后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接着下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不多的行李坐上网约车,她租的群租房不远,到地方后她没心情收拾,将门一锁坐车到了花店。
他们从这里开始,那么也应该在这里结束。
她朝掌心呼出带温度的水雾,揉搓着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掌,她预算时间很准,在她将脚边的石子统统踢走时许昀来了。
“怎么在外面等啊?”
许昀将冻成冰棍的她揽在怀中心疼道,他摘下来她亲手织的围巾绕在她脖子上,成年男性的体温高的像一颗熊熊燃烧的火流星,不过几分钟,她丧失温度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
“外面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万一冻感冒身体该多难受,过完零点就是新的一年,只要打头顺顺利利新的一年才能顺,在新的一年你也二十岁了,到了合法结婚的年龄,但是我还没到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先办一个订婚宴怎么样?”
“吃饭时候我爸妈可惦记你了,怪我不懂事没良心,留你一个人在他乡过元旦,可他们不知道啊,我也惦记你,满心惦记和你做一对合法夫妻,嘻嘻,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年订婚,后年结婚好不好?”
“对了,这是妈妈让我带给你的饺子,我们包饺子放了硬币进去,不过没一个人吃到这个幸运饺子,我猜是妈妈偷偷塞给你了,要不现去吃,还是热乎的呢。”
许昀提起手中浅蓝色的保温壶在她眼前晃晃,她没看,垂下眼帘靠在他胸前。
许昀摸摸她的头继续说了好多好多话,她沉默倾听。
等到他话题说尽,声音渐渐坚持不住往暗处跌落时,她才抬起头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许昀,我们分手吧。”
闻言,许昀脸上的笑凝固了,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样开口,看到她平静到可怕的眼神慢慢松开拥着她的手,看到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周喜弥,他垂下的双手微微攥紧。
“嘻嘻。”
他声音暗哑,似强撑起精神才能唤出她名字。
许昀前不久为她的事情到处奔波的疲惫还挂在脸上,她的心被冻住了,温暖的围巾成了保温的棉被,藏在下面的心冷得让她窒息。
她眨眨眼睛不敢再看他,将心里排练无数次的台词宣之于口。
“许昀,我知道你到处找人帮我处理事情,可已经这么久了,你帮上过一个忙吗?”
“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我们加起来只会不断地吃苦,我不想这样,我想过得更好,不想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也不想和你结婚,不想见你父母。”
“嘻嘻。”许昀焦急打断她,“你放心,我跟老师商量好了,他会联系官方媒体把你的事发布出去,嘻嘻,你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件事情的,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许昀像没听见她的长篇大论,仍在安抚她。
周喜弥更加厌恶地皱紧眉头。
她知道许昀学的是新闻专业,联系到媒体发布新闻曝光那些地头蛇是可以的,虽然麻烦,虽然要走人情世故,但他是愿意的。
可是她不愿意。
她觉得她不配。
从她打开浏览器搜索天华集团时,无论结果是成是败,生出这样的心思那一刻开始,她就配不上许昀了。
她咬紧下嘴唇别过头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