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修行。”面红耳赤的少年顿了许久,到头来只是脖子一梗说道。
话音未落,少年就觉得不对了。
好冷,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严寒,从茶案到梨树,不对,仅仅只是眨眼间,整个院落都已蒙上了一层冰晶,没等少年做出反应,周遭的空气就已经瞬间降至冰点,面前的崩坏的茶盏和身后凌厉的破空声接踵而至,体内灵力不由自主地便开始运转,少年赶忙往侧面一个飞扑,这才堪堪躲过不多时前还拿在手上挥舞的竹剑。
绝对是致命的一击,再等少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时,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手持竹剑,脚下是已经化为晶粉的茶案。
四目相对,少年只觉得自己如坠深渊。
作为这北界九大家族之靖王家唯一的孩子,他当然不会是什么虎头虎脑不谙世事的蠢货,正相反,他有着远同龄人的心思,自从他在家里佣人那里听说他们老家不远处,紧邻灵兽山脉的地方有一处四季如春的院落后,这里,就是他十二岁离家的目的地。
能够让一处院落四季如春,那这里住的修行者,至少也要是五境往上。
只是可惜,自他来到此处之后,现先生平日里顶多招待招待过往的行商,邻村的猎户,到此的修行者更是寥寥,更别提什么修行,先生除了睡就是吃,连那院里的花草都不曾打理过。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留在这里,整个靖王府都不让他入修行,他就偏要修行!
少年总是靠着一口气闷头往前冲的,他也一样。
靠着离家前偷偷带出来的一本修行功法,他也是自己暗自修行,三年已是入了第三境,在这年轻一辈中倒也算得上是天资卓越。
少年甚至觉得,再给他两年时间,和先生的差距应是也没那么大了,甚至再有两年,他也能越先生。
但今天少年却是现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眼前这位三年来看起来不温不火的先生,自己和他中间隔得不是能够跨越鸿沟,是要去飞跃的天堑。
五境?少年不由在心中自嘲起来,认识的人中,恐怕只有父亲能够做先生的对手了。
“修行修行,你可知何为修行。”
其实他是想回答的,他想说他从小就想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强大的修行者,想要一人就能护住一个城池的周全,他也想要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屹立在山巅之上,受万人敬仰。
少年的梦大多都来自他的父亲,他也不例外。
可先生好像根本就没想让他回答,竹剑在他手中仍是那简单的一刺一挑,但却招招致命,每一击都要少年竭力才能堪堪抵挡。
“想变强,想被崇拜。”先生的攻势仍未停息,甚至愈加猛烈,少年防守起来也愈加吃力,只是两三个呼吸间赤膀上就多了几道淤青,“但你做好变强的准备了吗?”
退无可退了,硬生生从北墙打到了南墙,到最后硬生生被打到了角落,甚至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只能抵着墙壁拼命调动灵力到自己的双臂去护住向自己抽来的每一击。
“啪!”
“啪!”
“啪!”
。。。。。。
也不再是一刺一挑,接连十几抽实打实落在了身上,胳膊上的淤肿已经能渗出血来,可攻击还没有停下。
“我再问你一遍,赵升阔,三年,你觉得你自己是能瞒得了我,还是瞒得了你父亲?”
风来了,带着雪一起来的,连带着地上的残花和遍地的晶尘此刻如蜂拥般朝着墙角的沙包席卷而去,最终在他手中化成一把刀状的武器,沙包持刀格挡,竹剑相撞竟是出铿锵的铮鸣声。
“断水。。。。。。”
“啪!”
赵升阔身后的南墙轰然倒塌,连带着他自己一起被埋进了砖瓦里。
“到底是个孩子,出招前还念上名字了。”
男子收剑,却还未等转身,砖瓦里的少年便再次冲出。
“断水!斩!”
这次男子没再回击,眼看着持刀的少年朝着自己奋力挥出那势大力沉的一刀,躲也不躲,只是伸手往前一点,少年的动作便被定格在了那里,手中长刀距离男子腰间不过一寸。
“省点力气吧,等会儿我们还要上路呢。”
“去哪?”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