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李四季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前村的吵闹,没有多想,蒙头继续睡。
鲁县张店乡圭章组是个大队。
有一条河把村子隔开,有前后之说。
但前村大多姓程,据说是以前的地主家后代,后村大多姓吴。而李四季家属于外来口,也有说法是从晋省逃难来的。
翌日一早。
开始下雪了。
呼呼呼…北风。
二狗子站在屋门外死命的拍打本就漏风的门板。
李四季迷迷糊糊醒来,在床头摸索一下,抓到一根细绳,用力一拽,顶着门栓的木棍被拉开,二狗子一下窜了进来。
“四季哥,快去看看吧,土蛋…土蛋…”
李四季猛的坐起来。
“土蛋咋了?”
“土蛋妈昨儿晚上被村长儿子给霍霍了,土蛋还被打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咋样了”
二狗子说完,一把抓起屋里大缸的冰碴子,嘎嘣嘎嘣吃了几口。
“走”
李四季记得,土蛋是他们这几个娃娃里最小的。
也才八九岁,土蛋娘如今应该也就三十岁上下,丈夫是个老师,十年期间批斗时,被下了狠手,落下病根儿。
土蛋刚出生没多久,土蛋爹就死了。
等李四季一路小跑到土蛋家。
就看到土蛋一脸淤青的坐在门楼下面,土蛋娘嘴角流血,一声不吭的在收拾昨晚上被村里人打碎、弄乱的院子。
看到李四季来了,也只是点点头。
“婶子…”
土蛋娘眼圈有点红,但瞥了一眼土蛋的后背,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带土蛋出去走走吧,四季”
“哎”
圭章后山。
李四季、二狗子、土蛋还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半大孩子,躲在一处低凹处。
这里背风。
“土蛋,你没事吧”
李四季轻轻说了一句。
土蛋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哇哇大哭。
好一阵子才平复。
村长的儿子原本跟土蛋爹关系很好,以前还受土蛋爹的关照,也常去土蛋家吃饭、说话。
自从土蛋爹不在了,这两年似乎动了心思,常常趁着土蛋不在家,撩拨土蛋娘。
寡妇门前是非多。
如果村长儿子程二栓没娶,那倒还好。
但程二栓早就娶了婆娘,还有俩娃,虽然都还小,但也算家庭美满。
这就显得有些流氓了。
昨儿个晚上土蛋在外拐了些野菜,再加上冬日里天儿黑得早,等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娘被撕烂了衣裳,按在院里的半拢土堆上。
这才抄起棍子敲了程二栓。
兴是被扫了兴,一番拉扯之下,土蛋八九岁的年纪,自然吃了不少亏。
李四季长吐一口气。
心里知道这个年代,法律并不是很健全。
但作为两世为人的自己,李四季很清楚,程二栓和土蛋娘之间,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糟蹋与被糟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