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并非辟邪派门人。”
“那怎么会知道辟邪派剑法?”
小乾坤剑沉默,说道:
“在下也不知,只是觉得剑招熟悉。”
李慎眼下也不认识什么辟邪派的人,只能作罢,想着以后遇到了再问问。
又看擂台。
孙用已经被逼至擂台边缘,半只脚掌已经踏到场外,整个人欲倒未倒。
只见他脸色一沉,短剑上的符箓忽地亮起,整把剑冒出冰冷的森森白气。
符箓上的白字正在飞快消失,像有人用橡皮自上而下擦拭,只留下那泛黄的符纸。
短剑的剑尖上的白光也在逐渐加强,冷光闪过,长出一条锋利的冰棱。
陈峰冷得打颤,挥剑的手臂也慢下来。
就在刹那,孙用挺剑而出。
剑光闪烁之中,噗的一声响,冰棱却并未刺中陈峰,却将那把木剑从中刺穿。
孙用右手未停,往前送去。
陈峰见此,微微一笑,没有放开木剑,反而使出那招祸水东引,牵着孙用的小短剑向下一引。
待孙用姿态稍变。
陈峰猛转剑柄,将剑柄与剑身折断开来,向右滑出三步,以剑柄上剩下的木刺为“剑刃”,飞刺向孙用的咽喉。
台下一片惊呼,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木刺停靠在孙用的脖子,没有再进半分。
孙用咽了一下口水,喉结触碰到木刺之上,刮得生疼。
于是举手示意,说道:
“我认输。”
裁判当即喊道:
“陈峰获胜!”
众人皆喝彩:“打得漂亮!”
李慎看着他身上包扎好的四五处伤口殷红,又有四五个小洞正在淌血。
而他却将剑柄收回,拉住孙用,以免他摔下擂台。
李慎忽然理解了陈峰使用木剑的原因。
经受失去家人苦楚的人,往往会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一种是愤世嫉俗,总觉得受欠于天,不免极端。
另一种以己度人,将苦楚囚身不再外显。
李慎早已失去父母,现在又身患重病,日不满年。
说大白话,真就是惨的跟条野狗一样。
就这种日子,似乎再怎么自暴自弃,对他人恶毒阴险,旁人都无法太过指责什么。
倘若再遇到一个心善之人,没准还能说几句公道话:
“哎,人生苦命,他做错事,虽不能饶恕,情理上却也可谅他三分。”
偏偏李慎不要这三分。
自己惨归惨,病归病。
父母夺去,身体渐衰,这些全是外界强加。
说心里没有对老天的怨气,那是作假。
但他心中始终存在一个念头:
灾祸原本只能侵染他的肉身,自己一旦松懈,连精神也生出病症,那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这位木剑兄弟,孑然一身活在世上,对孤苦伶仃有着深刻非凡的体验,又背负着血海深仇,七年如一日刻苦训练。
那条世上所有苦命人都能理所应当走上的路,他没走,走的是另一条咬牙之路。
李慎摸了摸口袋,才记得自己将好比猫送的绿色药丸放进背包里。
背包还在旅店。
叹口气,只能默默看陈峰包扎。
。。。
终于来到最后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