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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不知道在贫穷的生活里长大的人是不是更能共情别人的苦难,亦或者是那束亮光给了他特权,当他可怜兮兮的告诉我,他没有钱吃饭时,我还是把我口袋里仅剩的两百块分了一百给他。

不知道是否在光环包裹里的人格外有特权,我总是无法拒绝他的每一次请求。

他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在他每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

十几岁的小姑娘总是很容易交付真心,一颗棒棒糖,一句温柔的问候,一次举手之劳,甚至是一双洒满星辰的眼睛,就足以交付真心深陷其中。

决定离职的那一晚,我漫无目的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有些茫然。

我还是走上了一辆陌生的公交车,看着车子一站一站的往前走,我决定不了我的目的地。

公交车走了好几站,我看着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一站一站的不断的有人往下走,选择下车,转眼间就空了大半,我心底忽然产生了恐慌。

就像我被丢在了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周围的人走走停停,只有我被留在原地,静静等待时间将我掩埋。

带着这种情绪,我没有停留许久,选择在下一站下车。依旧是陌生的地方,我走进一家写有招聘的的餐厅,去做了服务生。

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可以管吃管住的地方。

经理姓苗,但大家都喊她二姐。

她第一次见到我那天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准备下班的时候了,她见到我站在那儿以为我是去吃饭的,于是温柔着嗓音告诉我

“我们已经打烊了哦”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谁,但还是摇了摇头告诉她说

“不……不是,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我来应聘,我看你们门口写这里招服务生”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我

“应聘?小姑娘,我们这里不招童工哦”

我有些着急,因为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已经走了很久才走到这里,如果今晚找不到工作的话,明天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于是我紧张的往前走了半步,有些着急的开口

“我……我已经满了十六岁了,可以打工了。”

十六岁的年纪,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自己找工作,我不懂找工作都需要了解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我每个月都能有一千百八块,我就可以给家里买个沙,可以给妈妈买她想吃却不舍得买的蛋糕,可以给爸爸买他冻的通红着双手也不舍得买的羽绒服,可以买我小时候最想要的芭比娃娃。

所以,我留下来了。

十六岁,我终于来到了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大人的世界,我看着周围人或神色匆匆或步伐闲适的从容游走,感觉自己就像个伪装大人的小孩子。

十六岁,我站在客人的餐桌面前听着他们神态自若的攀谈着,他们用我从小学习的汉语拼成一句完整的我听不懂的句子来,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火锅和烤肉这种食物。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连自卑都表现的小心翼翼。

再一次见到季罗阳是在我入职后的一个星期之后,他和他的同学一起来这儿聚餐。

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拼命的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范围,却又控制不住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回头。

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我躲在角落里像个被人现的通缉犯。

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路边的路灯还亮着,大街上也还有很多人,马路边还有依旧在摆摊的小摊主,各种各样的小吃的香味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鼻子里,我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没有想到季罗阳会在门口的拐角等着我,他突然出现的那一瞬间,惊吓使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我站在那儿沉默了许久,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沿着路灯压马路,他带我入侵他的生活,分享他的喜怒哀乐,我像个路过他世界的局外人听不懂他埋在漫漫题海里的心力交瘁,也看不懂他在操场上拿着篮球挥汗如雨的欢欣若舞。

我无法融入他的生活,却又不甘心放开他主动伸过来的手,我像个挣扎在岸边的美人鱼,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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