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只需衡量值与不值,而不是做或不做。”
“你要明白,没有血雨腥风,何来盛世太平。”
苏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她明知如此,何必再问。
姑娘面露失望,缓缓站起身,睁眼看向乔煜,抬手指向他身后的行书字挂。
笔走龙蛇,四个大字。
天下为公。
苏檀语气不掩凄凉,她说:“乔煜,何为公?”
“此公是为皇权还是为万民?”
“百姓何其无辜。”
“牺牲,可曾有人张开金口,问过他们是否愿意牺牲!”
乔煜站起身,上前想握住她的双肩,安抚她冷静一点。
苏檀挣开了。
她从袖中掏出那枚湖水绿手镯,塞还给他。
冷然说道:“乔煜,我们早已不同路了。”
话毕,姑娘抽身离去,不再停留。
乔煜僵在原地,心如擂鼓。
苏檀疾步走出密室,却见雅间里站着一位年轻女子。
是那日在渡口见过的乔烟。
显然,她和乔煜方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苏檀不愿再有牵扯,抬步径直走向屋门,却听乔烟叫住她。
“念棠姑娘,你不觉得自己方才说话太过伤人么。”
苏檀闻声转头看向她。
乔烟鼓足情绪,直面她。
“我阿兄沉浮八载,经历诸多困苦才得以行至今日。”
“这些年,他行商赚钱接济穷苦百姓,散财无数,为四殿下谋求大事,你凭何指责他不为公?”
乔烟红了眼眶,“他寻你八载,日日对着你的画像睹物思人,阿兄他喜欢你,你是他心中之人!”
苏檀颤了颤眼睫,指尖缓缓掐进掌心肉缝。
淡淡开口:“乔烟,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情爱是世间最无用之物。”
话毕,多说无益。
她转身离开。
从前的苏檀,早在六月二十八那日就已经死了。
密室之内,乔煜失神跌坐于椅中。
无问闻声进来,酝酿许久,终是悄然开口。
“主子,念棠姑娘的姐姐曾于醉登仙之乱中坠楼身亡。”
“上月二十八晚间,血溅长安街。”
“念棠姑娘,亲眼目睹。”
一字一句,犹如刮骨刀。
乔煜的脸色,一寸一寸惨白下去。
他以为他与苏檀只是政见不同。
如今,覆水难收。
“呯!”
手中的翠玉镯滑脱落地,四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