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掀開紗帳,卻見林青元不知為何漲紅著臉,眼圈也紅紅的,唬了一跳,忙問楚禎道:「奶奶,少爺他臉色不對,是不是燒起來了。」
楚禎眉眼間有些訕訕的,看也不看林青元一眼只說:「他沒燒。你只管餵給他就是了。」
荷珠只覺得這兩人不知為何怪怪的,但卻沒發問,乖順地點點頭。
林青元剛剛吃了一肚子,哪還有心思去吃別的牛奶。於是癟著嘴不肯吃。
荷珠向來有些害怕這個癱子少爺,轉身又向楚禎說道:「奶奶,少爺他不肯吃我餵的,要不還是你來吧。」
楚禎東摸摸西碰碰,就是不肯上林青元跟前:「想來少爺是不餓。你將牛奶放起來吧。等他餓了我再餵給他吃。」
荷珠這才看見,楚禎的臉上也泛著紅,心中納罕,不知這兩人在背人處做了什麼,猶猶豫豫地將牛奶蓋好,轉身和海蓉描樣子去了。
留下小夫妻兩個人不尷不尬地在房裡,不大的地方二人卻不敢把眼神兒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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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袁五爺的吩咐,林青元這藥需得各在早、晚飯前吃一次。
兩人安安靜靜並肩在床上睡了一夜後,又是一天清早。
想著再晚一會,荷珠和海蓉要進來伺候,到時候就不方便了。於是楚禎急急忙忙跨坐在了林青元的身上,準備開始餵藥。睡得迷迷糊糊地挺著身子直往二少爺的嘴巴里送。
餵的人昏昏沉沉,吃的人也吃得不明不白的。
本想著昨天和林青元對著哭了一通,兩人感情上似乎更近一些,今早餵藥能方便。沒成想,這位公子哥兒倔脾氣不改,吃了兩口又不願意再吃了。
楚禎睡昏昏地掙紮起身瞧瞧人的臉色,眉頭不擰著了,眼神也不冷得駭人了,只是眼睛不住地往床邊的小几上瞧。
來回瞧了幾眼後,楚禎終於會了意。
他得先拿茶漱過口後才願意吃。
楚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先服侍著林青元清過口,再悉心餵他吃藥。
真是個講究頗多的小癱巴。
幫著林青元漱過口後,他果然不再抗拒。只是一邊吃藥,一邊耳朵紅得滴血似的。
「哎呦,我的爺,你下口輕著點,都快被你咬下來了。」楚禎早起嗓子有些不舒服,聲音啞啞地抱怨著。
林青雲卻在心裡念:「這人這處怎麼長得這么小,我咬不住,所以才用力些。怪不得我。」
一邊想著,一邊臉更紅了。
餵完了藥不多時,海蓉和荷珠兩個進來伺候。兩個小丫頭看著床上兩人都羞羞答答的,不明緣由。
海蓉一邊抹桌子,一邊問道:「是不是夜裡火爐燃得太旺,熱到少爺和奶奶了。不然的話。少爺和奶奶臉上怎麼這麼紅?」
楚禎訕笑道:「大概是最近吹了風,有些風寒。喝點薑湯發發汗就不礙事了。」
荷珠在一旁冷眼看著,知道楚禎並沒有說實話。
然而楚禎在掩飾什麼,少爺和奶奶在床幃背人處做了什麼?那不是她該打聽的東西。
海蓉扯著一張笑臉又道:「這屋子裡香香甜甜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味這麼好聞。」
楚禎轉臉兒看看林青元:「大概是夫人給的百合甜香的味。」
海蓉搖搖頭,頭上兩根辮子來回擺動:「百合甜香我幫奶奶常點,什麼時候跑出這個味道了?」
見海蓉不依不饒,荷珠上前拉拉她,叫她出去幫少爺奶奶舀洗臉水。事後在和海蓉兩人呆著的時候,荷珠偷偷示意她不要過多問少爺和奶奶房間裡的私事。
海蓉眨眨大眼睛:「少爺是個癱子,奶奶是個男人,他倆能做啥呢?」
荷珠搖搖頭:「這不與你我相干。我們只管做好分內的便是了。」
海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內心還是不斷的琢磨著。
少爺和奶奶,他倆究竟會做什麼不能明說的事?
*
林夫人每兩天都會來楚禎他們院子查看林青元的狀況。每次來時身後的燕嬸不是拿著大食盒,便是拿著一個大包裹。
食盒裡面常裝著巧的點心、鮮的瓜果和燉得軟爛的肉菜,包袱里常常是給林、楚二人的衣裳和一些日常用品。
這一天,林夫人又帶著燕嫂大包小裹地來了。將東西放好後,林夫人便坐在林青元的床邊端詳他的情況。
吃了幾日藥,林青元別處沒太見好,臉色倒比以前好看許多,比之前吃的許多名貴補藥都見效。如此林夫人便更加深信袁五爺所說的話,自己著懸著大半年的心雖然還沒落地,但終於有了盼頭。
趁著林青元閉眼睡覺的當口,林夫人把楚禎叫到一邊,說道:「你們院子裡的李媽媽說你是個老實孩子,每天只是在房裡伺候少爺。我說你不必常去請安,你也未免太過實在,怎麼不四處去逛逛。想來是你怕見人?總悶在房裡也不好,早晚憋出病來。」
楚禎回道:「我雖然這個樣子,但總歸是個男人。府里各家的奶奶四處走動,萬一被我衝撞到便不好了。」
林夫人聽罷微笑道:「好孩子,你這麼乖巧的模樣能衝撞到哪一個?只管放心大膽地去逛。從你們這西邊出去,便是落霞亭,那有水、有花、有鳥,還少人走動,閒著沒事可以去看看玩玩。」
忽然間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林夫人嘆了一口氣:「你丈夫沒病倒之前,最喜歡捉魚、獵鳥,我那時還常罵他沒個大家公子的風範,整天瞎淘氣,小心哪天貪玩折了腿,變成個癱子。如今想來,莫不是我說的這句話犯了忌諱,才讓青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